我有一個特殊技能。可以體驗,死者生命最后的三分鐘。
靠著這個技能,我破獲了不少懸案。
被調到新轄區后第一次出警,面對死相詭異的少女,我再次發動了技能。
可這次,我在最后的經歷里,看到了自己的臉。
01
「這尸體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從記憶里抽離,我還有著瞬間的恍惚。
這是我從業以來最痛苦的三分鐘,那種麻木的絕望,讓我忍不住扯了扯衣領。
「有什麼問題嗎?」
裴年看出我的不對,勾了個凳子讓我坐下,嘴里還不忘回答我的問題:「半個小時前接到的報案,十分鐘前送過來的。」
「之前你們沒讓法醫或者醫生到場嗎?」
「有人過去了。」
回答的是裴年的徒弟宋河:「被發現時,死者是懸空吊在宿舍中的。按照估算差不多懸掛了三到六個小時……」
他的聲音在我的注視下越來越小:「正常人怎麼可能被掛了幾個小時不掙扎、不閉眼,而且都硬了……」
「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臉。」
心里的煩躁感更重,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宋河呆呆地看著我:「代表……你是兇手?」
「……」
宋河的回答讓我有一瞬間接不下去。
好在裴年還是靠譜的。
他的聲音很冷:「這代表,這個人從生理上來說,三分鐘前才死。」
02
「這不可能。」
宋河愣愣地看著那具尸體,因為過度驚恐,說話都有些磕巴。
「從出警到現在,整整三十分鐘。老大,我發誓,這女孩動都沒動一下,一個活人被這樣吊著,怎麼可能一動不動呢?」
「也許是藥物控制,又或許是其他方法。」
這樣的手法,發生在哪些國際大案上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更別提,這是發生在一個四人寢的宿舍里的。
「你們為什麼把人送到我這?」
我無意在這個話題多停留,畢竟我只是一個特殊案情輔助人員。
這種他們內部的疏忽自由他們自己處罰,我只關心一件事:
「這個人為什麼沒有被送到法醫那里?」
03
按照流程,只有那些查不出來的懸案,或者是靈異類的案件才會直接送到我這里。
那麼,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才會直接將少女送到我這里來呢?
裴年聽懂了我的暗示,也沒有隱瞞,直接遞過來幾張 A4 紙。
「這是我們到達時,死者的狀態,和一部分線索口供。」
我接過紙,心里的疑惑才解開了一點。
第一張紙就是被吊起來的死者方珠的案發現場照片。
少女的四肢從天花板垂下的繩結中穿過,呈現一個「大」字形狀。
她的面容舒緩,嘴角甚至還帶著微笑,距離上鋪床面不過五十公分的距離。
第二張圖片是一面墻。
蒼白的墻壁上劃出很多雜亂的痕跡,痕跡疊化在一起,我認了半天才勉強從痕跡里面辨認出一個字。
「狗?」
「這你都能認出來?」裴年愣了一下,才繼續往下說,「我們走訪了好幾個人,根據他們的口供才推測出這個字的。」
「這個字和案件有什麼關系嗎?」
「有。」宋河似乎是緩過來了,接著裴年的話繼續說,「不過這個不重要,我們根據現場的痕跡發現了一件事。
「死者是自己主動穿過繩結等死的。
「可如果她是想自殺的話,為什麼又要在墻上留下那些痕跡?
「如果是死到一半又反悔了,為什麼不直接喊救命?多此一舉留下劃痕干嗎?
「死者為什麼沒有選擇在自己的床上自殺,而是跑到舍友的床上將自己吊起來?
「這種非自愿的行為基本上和以前的靈異案件差不多能對上。而最重要的是……」
宋河一邊說,一邊翻出最后一張紙,指著上面標紅的記錄,一臉神秘:
「按照走訪,死者和舍友的關系都很好。唯一出格的是,死者曾經虐殺過一只狗。在她死之前,曾經對好幾個人說過,她聽到周圍有狗叫,還經常說什麼『狗來了』『狗來報仇了』一類的。」
「所以?」
「所有這應該歸屬特殊部門調查,而不是我們!」
宋河蓋棺定論:「這是一起靈異懸案!」
04
「啪啪啪。」
聽著這精彩的推論,我都忍不住鼓掌了。
「邏輯混亂,狗屁不通。毫無證據,全靠腦洞。裴年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面對裴年鐵青的臉,我將紙遞了回去:「將尸體帶走吧。死者身上沒有陰氣,屬于陽間案。」
這次宋河沒敢再說話。
裴年倒是一臉意料之中,接過紙,還不忘替宋河道歉:「小孩剛知道這個部門,這幾天看的檔案太多,有點進入誤區了——之前的事我會如實上報,等到結案后一起下發處分的。」
「那是你們的事,只要不來打擾我,什麼都好。」
我冷著臉攆人。
05
本以為那個案件之后,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裴年。
沒想到當天下午,他就帶著調令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門口。
「宋河被留職察看了,上面申請借調你輔助我一起查案。」
「……」
我看著鮮紅的調令,試圖拯救自己的摸魚日常:「我不會陽間案,就算我去了也沒什麼用。」
裴年淡笑不語。
摸不了魚的打工人怨氣比鬼還重,知道事已成定局,我只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碎碎念:「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