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車,我不嫁!我不嫁!」
李婉柔不停扣著開車門的卡扣,可耐不住回過神的王喜德已經眼疾手快讓人將車門鎖住,說什麼都不讓她下車。
他一邊為這天降的大好事兒而沾沾自喜,一邊卻又像是確認一般,對著我媽半信半疑道:
「你確定把妹妹給我,我可沒有多余的彩禮給你了!」
可我媽已經鐵了心要我妹代替我嫁給王喜德,自然不會在乎那三十萬的彩禮。
又或者說,比起她以為未來能夠得到的,這區幾十萬的彩禮,算得上什麼!
她無比肯定道:「女婿,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錢。」
「只要你婚后好好對我的女兒,什麼錢不錢的這都是外道!」
王喜德白撿了天大的便宜,自然生怕我媽反悔。
根本不顧李婉柔那哭天喊地的模樣,搖上車窗,立刻讓人發動車子,絕塵而去了!
眼看著阻止了一切的我媽,看著那洋氣一片灰塵絕塵而去的桑塔納,拍著手笑得臉上都要開了花。
全然不顧此刻,被她拉扯到了地上,滿身狼狽將臉埋進手里,正在不停顫抖著我。
眼瞅著車子沒了影子,我媽才終于在一眾賓客們指指點點之中回過神,轉身瞧見滿身狼狽正在顫抖的我,極為不耐地翻個白眼,踹了我一腳催促道:
「死東西,你妹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哭!」
「你都已經享了一輩子的福了,這輩子就該你妹妹享福!趕緊給我把衣服換了,出來幫忙迎客!」
說罷,我被她趕進了房間。
關上房間門的那一刻,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里,我抖著身體,可揚起的臉上哪里有半分悲傷的影子。
有的只有重生的雀躍,與無窮無盡的喜悅!
2.
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前世,為了讓李婉柔能夠有份體面的嫁妝,嫁給村東頭開大廠家的富二代男友。
我媽毅然決然將我許給了,三十八歲還沒結婚的老光棍王喜德。
與其說是許給他,不如說是將我賣給了他。
換來了這三十萬的彩禮,將李婉柔風風光光嫁給了她那位富二代男友,可是讓我媽在村子里好一陣揚眉吐氣。
村里頭幾乎人人都說,說我沒福氣,明明和李婉柔是雙胞胎,不僅成績樣貌不如李婉柔,這選男人的眼光都相差甚遠。
對此,我媽從未反駁過什麼,并且在旁人為了捧高李婉柔而貶低我時,她總會笑著附和對方,將李婉柔高高捧起,而將我踩在腳底!
我從前世便早已知曉她的偏心,明明我和李婉柔是雙胞胎,明明我們出生只相差了幾秒鐘的時間,可只是因為我同李婉柔是異卵,我長得更像我那在她孕期出軌的爸,她便對我厭惡至極,獨將李婉柔捧進手心里。
甚至可以為了李婉柔的嫁妝,將我毫不猶豫賣給村里無人肯嫁的老光棍!
我的心,我和她之間的那點母女親情,早就在前世她將我塞進車里的那一刻,就已經煙消云散了。
但,可惜!
前世那些落在我身上的嘲笑并沒有堅持多長的時間,因為就在我嫁給王喜德大概半個月后,他便因為中了兩千萬的彩票,一夜之間成為報紙上刊登著的千萬富翁!
不等眾人羨慕,又正好趕上了炒房的關鍵風口,抓住時機一躍成為億萬富豪,沒過幾年便成了房地產大鱷。
而同時,李婉柔那位富二代家的廠子則是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
不僅如此,那位富二代在婚后兩年便露出了他原本的真面目,不僅頻頻酒后亂性,還對李婉柔家暴。
家中廠子倒閉后,受不了打擊的他又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怪在了李婉柔的身上,在一次酗酒之后,竟將李婉柔活活打死!
最后,富二代因為過失殺人被判處無期徒刑。
而我媽則是因為受不了自己寶貝女兒死亡的打擊,精神失常,時而清醒時而糊涂!
我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接受了幾年治療之后,醫生說她的精神已經恢復了正常。
而彼時,王喜德的房產公司也已經做到了當地龍頭的地步,我一躍成為當地有頭有臉的老總夫人。
為了不落入口舌,我最終還是沒有將精神正常的我媽送進療養院,選擇將她接回家。
而就當我開著新買的奔馳接她回家時,原本精神正常的她卻忽然發瘋,搶奪起我的方向盤,要同我同歸于靜。
直到現在,我仍然忘不了他當時的那副猙獰之際的嘴臉。
她死死抓著我的方向盤,那雙望向李婉柔時極為溫柔的眼睛,此刻看著我竟是無比痛恨,她對著我極為癲狂道:
「你憑什麼能夠活著!你憑什麼能夠活著!」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現在擁有著這一切的人不是你妹妹!」
「既然她不能擁有,那我也絕不會讓你擁有這一切,給你妹妹陪葬去吧!」
車子失控撞上旁邊那輛疾行的大貨車的那一刻,我的心冰涼刺骨。
我和媽一同葬身在了大貨車地,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老天開眼,居然給了我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