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褲衩。」
終于世界安靜了。
然后我繼續買買買。
凌晨三點多,買到眼睛都酸了。
然后就睡了。
15
隔天一早我是被小提琴的聲音吵醒的。
通常來說,我睡眠質量不錯……
但這個小提琴的聲音太鬧心了。
乍一聽好像拉的是「阿萊城的姑娘」。
可又哪兒哪兒都不在調上,聽得我渾身難受。
我爬起身,推開窗戶往外看一眼。
然后看到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江穗在花園里練琴。
家教的表情難看得像吃了土,因為江穗是亂拉的。
而我媽,妝發整齊,手里拿著咖啡,陪女兒練琴。
好像一臉陶醉的樣子,但她又聽不懂。
等江穗拉完了,她就歡喜地鼓掌:「我女兒真棒!老師,你教過那麼多學生,我們穗穗是不是最厲害的?」
老師看了一眼江穗的臉色,只能說:「是啊,這個,就……是啊!」
我媽高興得差點搖了個花手。
江穗笑瞇瞇地看著她。
那表情,怎麼說呢……
好像去了一趟峨眉山,看猴。
16
早上七點。
沒人叫我,我自己準時出現在了早餐桌旁。
我媽看我一眼:「臉皮挺厚。」
我沒吭聲,主要是懶得跟她拌嘴浪費力氣。
這時候江穗過來了,低頭看看自己面前一碗糊糊,又看看我的三明治。
我媽敏感地感覺到了,就跟她說:「寶,咱跟她不一樣,咱不能吃這種垃圾食品。」
江穗臭著臉吃了。
這節奏也有點詭異。
我低頭看看我這塊簡單的三明治,還是保姆勻給我的。
怎麼就讓江穗這麼上眼了?
然后吃完飯她被叫出去磨牙。
真磨,幾個醫生圍著用工具磨。
江穗一臉痛苦,卻沒有反抗。
我媽在旁邊舉著鏡子給她看:「寶啊,你這個牙齒你看看,多漂亮。」
我一腦門問號,問家里的保姆沈姨。
沈姨小聲說:「二小姐必須吃流食免得損耗牙齒,但是為了牙齒形狀又得定期找醫生磨。」
我:「……」
有病不是?定制上癮了?
17
中午我媽就走了。
昨晚,也就是我爺喪事辦完的當晚,我爸就飛拉斯維加斯了。
他倆都是純正的賭鬼。
我媽因為要見律師,分析怎麼從保姆手里搶藏品,所以多留了半天。
我媽上飛機之前,還在罵我爺偏心。
我站在窗口目送她出了門,給裴泯去了個電話。
想跟他說說謝阿姨的事……
一低頭,看到我妹扭頭扔掉了琵琶,從后門出去了。
這時候電話接通了。
裴泯有些惺忪的聲音傳來:「喂……」
18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裴泯,我妹有點奇怪。」
裴泯說:「你別多管閑事。」
我嘴上胡亂答應著:「好好好。」
但是好奇心驅使下我還是跟著走到了后門。
一走出去,眼前的一幕讓我無語死。
十三歲的江穗和兩個一看就是社會青年的小伙子正在吞云吐霧。
江穗一扭頭看到了我,她有些不自在。
但還是很快翻了個白眼。
倆小青年也回過頭打量我。
「她是誰啊?」
「我那個廢物姐姐。」
小青年沖我揮了揮手,流里流氣地道:「姐姐好。」
我還拿著電話。
我跟裴泯說:「我就看看不惹事。」
裴泯:「我信你個鬼。」
然后其中一個小青年,伸手抓了江穗的屁股。
江穗瞬間有點惱火。
但是他說:「待會兒帶你去吃炸雞。」
江穗竟然就熄火了,吐了個煙圈。
我:「!!!」
江穗白了他一眼,還扭頭看我:「看什麼看?快滾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敢跟爸媽說,我弄死你。
」
兩個小青年肆無忌憚地笑,有點挑釁。
我說:「裴泯……」
他無奈了:「去吧去吧。」
我說:「好好好。」
這次真誠多了。
然后我掛斷電話,沖江穗露出個笑容。
「穗穗,你才十三歲,抽煙對身體不好哦。」
19
江穗厭煩地看了我一眼,給那倆小青年使了個眼色。
那倆小青年就壞笑著朝我走過來。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直接給了一拳。
「梆」的一聲小青年應聲倒地。
然后世界安靜了。
我:「……」
剩下的那個小青年和我兩兩相望,然后他大罵一聲國粹,扭頭就跑。
我下意識地跳起來給了他一腳。
世界又安靜了。
我艱難地扭過頭看著江穗。
「我說我下手重了,你信嗎?」
20
是真的下手重了。
我的拳是跟裴泯練出來的。
因為基因編輯的脫靶問題,他的 MAOA 基因,也就是暴力基因變異了。
這是病,裴女士奔走多年,從生物、心理方面,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
其中有一項心理療法是培養他的專注力和自制力。
為了培養他的自制力,我和裴女士都當過他的陪練。
但他再舍不得打我們,我們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這事兒連我爺爺都不知道。
我長那麼大就打過裴泯一個人。
哪里知道這長得五大三粗的竟然不經打。
21
我去把要逃跑的江穗拎回來。
她蹲在我身邊,用手抱著頭,瑟瑟發抖。
我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了。
憋了半天,我憋出一句……
「你怎麼能因為人家給你一個炸雞,就讓人摸呢?」
江穗抬起頭看著我,突然下定了決心。
「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我說:「我不會打你的,你的情況……」
她不聽!她發瘋!
她抓著我的腰一直搖:「你打我啊!你敢打我我就去告訴爸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