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什麼都沒撈著。
甚至我爺爺生前的收藏品,還給了照顧我們的保姆謝阿姨。
我爸不可置信,問律師是不是漏了?
律師說:「大公子的部分,之前就已經分過了。」
我媽尖叫:「可是那之后公司市值又翻了兩倍啊!老頭子后來又賺了那麼多錢!」
律師反正就是說沒有。
我爸大鬧了靈堂,開始打砸,場面一度失控。
裴女士把我一把拉過去護在了身后。
而這個時候,我看見我妹江穗。
她站在人群里,一臉嫌棄地看著我爸媽。
這眼神……
像看畜生……總之,不像在看人,更不像父母。
鬧啊鬧,后來我二叔就出來說算了,讓我爸媽別吵了。
「老爺子的藏品拿回去好了!也值一兩個億的。」
我爸說:「這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呢!」
10
葬禮結束過后,我得收拾著回父母家去。
原因無他,我未成年,還沒參加高考。
我爺爺留下的遺囑明確說了,我和江穗的遺產,必須等到結婚以后才能給我們。
我爸媽是不會放過我的。
這時候賓客大多數已經走了。
我爸媽又開始吵著說要那些藏品,跟我兩個叔叔在那掰扯。
我自己一個人走到花園。
爺爺的房子是他當年和奶奶結婚的老院子,后來改過,但大多數還是保持著老式風格。
奶奶年輕時種的玉蘭,有爺爺在,就打理得很好。
在我家花園里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
可是爺爺不在了。
此時盛夏的夜晚,這些玉蘭好像也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正肆意怒放,好像想將這熾熱的芬芳留在人世間。
我深吸了一口氣,發脹的腦袋也漸漸冷靜下來。
這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我知道。
11
說來也是奇怪。
前頭只覺得我爺對我冷冷淡淡的,話也不多。
現在他走了,突然想起他說過的很多話。
每一句都十分有用。
他說:「小禾啊,人只有用自己的手掙過錢,然后用自己的錢過出日子來,以后的路才能走得穩。」
他說長輩給的,只能當錦上添花來看。
我后知后覺地想,他可能那個時候就開始立遺囑了。
我爺爺其實為子孫操心了很多。
他有他的安排,只是走得太急。
前廳又傳來打砸的聲音。
許是我爸他們又沒談好。
然后我媽沖著后花園喊:「江禾!你死哪兒去了!還不給我滾過來!以為誰還能給你撐腰啊!」
我捏了捏拳頭,然后伸手輕輕撫摸那張爺爺經常坐的搖椅。
「爺爺,你放心,我都會了。」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
12
我爸媽二臉怒氣。
雖然我兩個叔叔為了打發他們,把我爺爺原定留給謝阿姨的藏品扔給了他們。
但這意味著他們得自己想辦法讓謝阿姨失去繼承權。
用我爺的話來說,這兩口子就是,「喂飯給他們吃,都怪你沒嚼爛」。
回家的路上,他們也是罵罵咧咧的。
「什麼東西,一個個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爸扭頭問江穗:「穗穗,你什麼時候高考來著?」
江穗淡淡道:「明年。」
我爸說:「要不你今年考吧,考個清北,好好給爸爸媽媽爭口氣!」
江穗說:「爸爸,高考是六月份,今年已經考完了。」
我爸又在罵罵咧咧的,我媽就是個捧哏的。
他們倆商量著,就等江穗考好了,讓大家知道下一代的希望還在他們這一房!
江穗可能是聽煩了。
但她很聰明,不會直接讓我爸媽閉嘴。
而是,把話題不動聲色地往我身上引:
「這個女的為什麼跟我們一起回去?」
我媽哄她:「寶,她畢竟是你姐姐。」
江穗冷冷道:「我可沒有這麼平庸的姐姐。」
我爸哈哈一笑,對她說:「你忍一忍,過幾年她很快就嫁人了。」
江穗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沒吭聲。
13
回到家,我媽讓我住在樓下保姆空出來的房間。
「沒準備你會來,你就先在這兒湊合一下吧。」
我低頭看了看空空的手,說:「好。」
這麼一番折騰我爸媽估計挺累的。
他們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上樓去了。
只有江穗站在樓下,冷靜地上下打量我。
我也在打量她。
她說:「你是狗啊?這麼對你都沒反應。」
我倒是笑了一下:「你很漂亮。」
江穗顯然沒料到我是這個反應,愣了好一會兒。
她確實很漂亮。
今年雖然才十三歲,但是個子很高,五官都是挑我爸媽最好的長,組合出了一張無可挑剔的臉蛋。
這種感覺,和裴泯很像。
他們都是被基因編輯過的,外貌是最基本的優勢。
大概是因為裴泯的關系,而她又才十三歲而已,我竟然不討厭她。
我繼續對她笑:「我不討厭你。」
江穗臉色一變:「你有病。」
她怒氣沖沖地就往樓上走了。
我抬頭看了看這個家,這個暴發戶的裝修品位……
突然看到二樓有一顆小腦袋伸出來看我。
我倆一對眼,她跑了。
14
因為我沒有帶行李,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就開始買買買。
刷的全都是裴泯的卡。
終于他受不了了,凌晨兩點給我發了條微信。
「你能不能買點好的?」
我沒回,還在買買買。
他又受不了了,又發一條:「你終于買了超過三位數的東西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