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留在林府,你需為我守護林府財產安全,在外便自稱是林府護衛,你有絕對的自由權和人權。」
「你要是心有抱負,不甘現在受人挾制的生活,日后想出人頭地,我還會為你請先生教你讀書武功。」
「你村里的百姓我會妥善安排,保他們安居樂業,不受長公主的威脅。」
我輕笑一聲,接著道:「當然,你若是不同意我的條件,我就當萬兩黃金交了個朋友,你現在就可以走,我會給你些盤纏,只盼日后你有機緣高升,別忘了關照一下林家。」
傅澤硯審視地看著我,似乎在確定我話里的可信性。
「但我要提醒你一下,你若出了林家,我敢保證,三天內,你就會再次被長公主抓回去,羽翼未豐滿前,只有我保護得了你,傅公子。」
傅澤硯直直地看向我,他睫毛纖長,如今一副挫敗黯淡的神情都沒有壓低他如描如畫的好皮囊。
不愧讓李宛愛之寵之那麼多年。
「你好好想想,明日給我答復吧。」
說罷,我起身出了門,招財和進寶進來給傅澤硯松綁,他手腕被勒得通紅,卻仍不知痛般低頭沉思。
07
第二日中午,招財便來稟報說傅澤硯想見我。
我讓他把人帶來了書房。
傅澤硯來了書房,默立了片刻,我也沒催促。
「我答應你,還請妥善安排村里的人。」傅澤硯嗓音喑啞,低聲說道。
我勾起唇角:「自然,這幾日好好休息吧,過幾日教你的先生會來。」
教傅澤硯的先生們配置,是上一世給裴修言的配置。
先生們白日到府上教導,我閑來無事,信步走到書堂。
從后窗戶向內看去,傅澤硯一身白衣背對著我坐在蒲團上。
我怔愣幾秒,是招財提醒,我才緩過神來。
即便背影很像,眼前的人也不是裴修言,而我也不是上一世的林晚。
或許是太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傅澤硯每日都非常刻苦。
身體本就虛弱,如今又天天費神費腦,我便讓廚房每天換著花樣給他做些滋補的東西。
一晃快一個月過去,他從最開始的戒備和不信任,如今已能平靜地和我坐下來說話。
我怕他天天這麼學,可別學傻了,便把他叫到書房。
「今天天氣不錯,一起出去走走?」
08
春序正中,草木蒙青。
香葉寶簾的馬車轆轆行駛在長安城繁華的街道上,戲樓今日排的戲是精忠報國。
我想著上一世傅澤硯當了將軍,這精忠報國也投其所好。
下了馬車,入眼便是小橋流水,戲樓傍著一座蓮花湖,雕花的高臺閣樓上,琴聲錚鳴,嘈嘈切切,憐人細聲吟唱。
閣樓下,王孫貴族游著小畫舫欣賞著湖中蓮花。
如此雅致的地方,自然也是我名下的產業。
我帶著傅澤硯上了頂樓,視野最好的地方。
好巧不巧,剛一上樓就和包廂里的李宛撞上。
李宛臥在白裘美人榻上,姿態矜貴慵懶。
身邊幾個衣衫單薄的美少年斟酒伺候著,而裴修言一身輕渺白袍坐在古箏前。
我腳步頓在原地,傅澤硯不明所以地看著我,順著我的目光看見包廂里的場景,眼神里的光如冰霜冷寂。
「林小姐今日怎的有時間來聽戲,還如此難得攜佳人出行?」
李宛拂開面前殷勤的美少年,攏了下已滑至臂膀的輕薄衣衫,語調戲謔看著我和傅澤硯。
我面容沉靜,躲開裴修言若有似無的目光,輕輕一笑:「怕他待在府里太悶,出來走走。」
李宛莞爾,看了眼我身旁的小狼崽子,眼里的笑意卻未到眼底。
沒人注意裴修言撫琴的手在聽到我說的話時微微輕顫。
09
「過來給林小姐斟酒。」
我坐在李宛身旁,只見李宛纖纖玉手輕輕指了下一旁的裴修言。
裴修言眉眼低垂,起身過來,白皙胸膛上新增的傷疤隨著走動若隱若現。
我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便是滿身傷痕又與我何干。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拿起白玉酒壺,我視線定在白玉酒壺上。
裴修言的手微微一顫,一個沒拿穩,那酒壺蓋子順著玉桌弧度骨碌碌滾到我身上。
我沒說什麼,從容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沾濕的衣服。
倒是李宛嬌美容顏笑意不變,眼神卻陰郁幾分。
「修言,你這兩日心思似乎有些雜亂。」
「跪好。」
裴修言跪在地上。
李宛瑩白纖細的玉手,輕柔地捏住裴修言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著白玉酒壺,瓶口朝下猛灌下去。
裴修言被嗆得眼角緋紅,邊痛苦承受,邊咳嗽,酒液順著嘴角流下,浸濕本就輕薄的衣衫。
傅澤硯桌下握著的拳頭青筋暴起,咬著牙看著眼前一幕。
我面色不改地按住他桌下的拳。
沒人會比我更心疼裴修言,最起碼上一世是這樣的。
如今想來,我以為的對他好純粹是在多管閑事,或許這是李宛和他的情趣也說不定。
一壺酒飲畢,裴修言喘著粗氣,察覺到我的目光,他也看過來。
四目相對,他眼神向下,看見桌下我和傅澤硯接觸的手時眸色微變。
好似對比眼前的苦難,他更在意我身邊的傅澤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