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多管閑事,他或許很喜歡這愛的疤痕也說不定。
我又看了一眼裴修言。
他仍挺著柔弱的身體定定地看著我,我心里疑惑更甚,現在的他好像被主人拋棄不知所措的寵物。
04
壓下心中疑惑,我側目看向他身后眼神像野狼一樣的少年。
未來的鎮北將軍,傅澤硯。
上一世就聽說他野性難馴,有一次差一點殺了李宛,可李宛偏愛他這個性子,對他千寵百愛。
后來李宛帶他出游,他趁機跌落懸崖,李宛將皇城掀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的蹤跡。
再出現已經是五年后,他在北疆戰功赫赫,被老皇帝封為鎮北將軍。
老皇帝因為沉迷煉丹,身體已經不行了,時而糊涂,時而清醒。
一直裝作病弱的三皇子在這個節骨眼也終于顯現出能力,而傅澤硯就是三皇子手下最利的劍。
太子和長公主一母同胞,我勸過裴修言很多次保持中立,可他不顧我的阻攔,還是站了太子黨。
他死后,我才明白他為何義無反顧站了太子黨,恐怕也是因為李宛。
傅澤硯和裴修言在朝堂上勢如水火,長公主聯姻似乎也是三皇子黨一手促成。
思緒想到這,一種惡趣味的心理抑制不住地油然而生。
我看向李宛,指著傅澤硯,清脆開口:「公主,我拿萬兩黃金換這個少年可好?」
裴修言直直地看向我,清冷的眼尾此時滿是破碎的緋紅,骨節分明的手掌青筋暴起,好像想把桿子掰斷。
而小狼崽子卻是瞪大眼眸看著我,痞俊的臉此刻呆呆愣愣的。
05
如同上一世一樣,李宛雖然不大樂意,仍是看在黃金的面子上,把傅澤硯給了我。
宴會后半程我興致缺缺,也沒再看籠子里的裴修言一眼。
宴會結束后,我身邊的兩個小廝招財和進寶,抬著被五花大綁的傅澤硯上了我林府的馬車。
我端坐在馬車上,打量著面前的傅澤硯。
公主府的人怕傅澤硯逃跑,提前給他下了啞藥和軟骨散。
可他現在即使虛弱得厲害,眼神里卻依然滿是兇戾和敵意。
想著他應該許久未進食了,我從食盒里取出一塊桃花酥,試探性地喂到傅澤硯的嘴邊。
舉了半天,傅澤硯仍然沒什麼反應,死死看著我,正當我沒了興致,想放下手時,傅澤硯突然暴起咬向我的手。
這一幕嚇得我心臟驟停,本能地把手縮回來,暗罵一句:「果然是狼崽子。」
隨即將桃花酥扔進食盒,閉目養神,不再理他。
回到府上后,我便讓人給傅澤硯松了綁,關在我隔壁院子。
我去書房處理了下事務,傍晚時,估摸著傅澤硯藥效也快過了,又遣人給他做了清粥小菜送去。
招財送完了吃食,就愁容滿面地來我書房稟報。
「主子,我實在沒辦法控制他,便央了府里的護衛隊將他綁在床頭喂飯,剛喂進去,他就又吐出來了。」
我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中賬本,而這時候,去打探傅澤硯身世的進寶回來了。
「主子,都打探清楚了,您看看。」
原來傅澤硯是一個孤兒,父親被朝廷強制征兵,后死在沙場。
母親改嫁,從小無依無靠,多虧附近鄰居心善,一家喂他一口飯得以長大。
李宛帶著侍衛去邊郊游玩,無意發現打獵的傅澤硯,當即就要把他收入公主府。
傅澤硯一路逃進山里,長公主氣急敗壞,拿全村老弱性命威脅傅澤硯。
兩拳難敵皇威,為了村里的人,傅澤硯跟著李宛回了公主府。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人有軟肋就好拿捏得多。
「走吧,去看看他。」
我站起身,帶著招財進寶去了隔壁院子。
06
我抬腳剛走進屋內,就看見傅澤硯被綁在金絲紫檀的大床上,衣衫凌亂,頭發也因為掙扎炸起來了幾根,倒顯得那張原本野性痞氣的臉可愛了幾分。
傅澤硯見我進來,眼神便開始敵意戒備起來。
我氣定神閑地跟小狼崽子對視。
招財搬來個凳子,我悠然地坐下后揮揮手,讓他們兩個出去等著。
「說吧,你買我來有何目的?」傅澤硯涼涼開口,嗓音沙啞得如同含著沙礫。
我嗤笑一聲,給自己倒了杯茶,淡淡說道:「放心吧,我對你的身子沒興趣。」
「早些年做生意與人閑聊時,就聽說臨水村有個村霸,為人兇戾乖張,可卻從不欺壓村里的百姓,相反,若是有強盜土匪來臨水村燒殺搶掠,這個村霸便會挺身而出,從無敗績。」
我回憶著進寶打探的消息,邊說邊觀察著傅澤硯的反應。
果然,傅澤硯的表情慢慢放松下來。
我接著道:「你雖久居山野,卻心地善良,重情重義,我實在不忍如此品行的人在公主府受磋磨。」
「況且我是個商人,傅公子,我不會做賠錢的買賣。」
傅澤硯聽到最后一句,不屑地冷哼一聲:「有什麼目的趕緊說吧,別繞彎子。
」
「你品性良善,又驍勇善戰,我家大業大,如今的世道,背后不知多少賊人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