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媽媽委屈起來:「是他詭計多端、有心算計,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只是說了點你的事而已。」
「說了點?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說了點?」
聊天信息還在一條接一條地往外蹦,弟弟看著那些文字,眼淚都掉了出來:
「不止吧,你是不是還加了人家好友,把我之前的一些照片發人家了。」
「……」
媽媽沉默了。
而她的這份沉默,讓在場所有人暴怒。
我捂著胸口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太氣了,實在是太氣了。
坑隊友這種事媽媽真的是個熟練工,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明此刻的心情。
弟弟更是直接瘋了,之前考試的時候有多意氣風發,現在他就有多癲狂。
他又哭又叫,頭抵著玻璃門哭的滿臉通紅。
這種被親人背刺一刀的感覺,他實在是接受不了。
或者說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看著媽媽百口莫辯的模樣,一旁的爸爸只問了她一句:「為什麼?」
他的聲音從虛弱到高昂:「你為什麼要那麼大嘴巴!!!」
「瞞著會死啊!!!」
「不和別人說會死啊!!!」
「你還加人家微信,讓別人拿著你發的圖片找去學校打聽事情,你都和別人說了什麼!!!」
「又在炫耀是吧,整天沒事干不是抱怨就是擱那秀秀秀個沒完是吧!!」
「子翰說了千八百遍了低調低調,把嘴閉上,你腦子都長在哪!!」
實在是受不了了,爸爸直接搶了鍋鏟往地下一摔,一腳把旁邊的垃圾桶踢翻,整個人陷入狂躁。
我聽得是眼前一黑,蹲在地上捂著額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弟弟則入魔了一樣看著手機聊天記錄,眼淚啪嗒地掉。
年輕氣盛剛踏入社會就遭遇了這麼一場險惡的人心考驗,也不知道弟弟什麼時候能緩過神。
我只能安慰他叫他別傷心,大不了就出來上班,其實體制內也很內卷的,上班多自由。
這個道理弟弟也懂,只是他捂著臉哭得很狼狽:「我就是不甘心啊……」
他說:「要是筆試面試我沒過,那我認了。可我全都一次過啊!!」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媽!」
弟弟紅著眼看著她:「你說啊,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不知道啊……」
媽媽站原地白著臉:「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就是看著他面善,沒忍住多說了點。說你在學校很多女孩子喜歡,蠻多人追,然后翻了下你在學校過生日的照片給他看,我不知道他會是個壞人啊,我要是知道,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他。」
「這不能怪我啊……」
媽媽的解釋很蒼白,或者說她從來都是這套話術。
一直以來她做錯了事,用大嘴巴對外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后,她都是用這套熟練的甩鍋語句。
【不怪我】和【不知道】這兩句話的頻率之高,已經完全讓我們麻木了。
只是還是那句話,她是我們的媽媽。
在沒有到極限前,我們做晚輩的因為孝道根本不能和她翻臉。
所以說著說著,媽媽又不服了,見我麻木張臉,弟弟沉默著不想理她,她忽然爆發起來:
「是,是我的錯行了吧!」
「都是我蠢!都是我該死!都是我神經病行了吧!」
「別人硬是要算計怎麼都能算計成功,我倒霉地接了幾句話被人套話了是我不得好死行了吧!」
「我這麼蠢還活著做什麼,跳下去一了百了,免得還在這惹你們生氣,我去死好了吧!」
她摔了圍裙,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弟弟,沖到陽臺打開窗戶作勢就要往下翻。
見狀,我們自然是要攔著的。
可身體動了,心卻沒有那股子想要安慰的感覺。
看著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說大家要逼死他的媽媽,我頭一次恨自己怎麼不是瞎子聾子,為什麼要看見她。
「夠了!!」
見媽媽哭到耍無賴,我受夠了,抄起陽臺上的躺椅一把砸在墻上。
在凳腿迸濺的威力下,媽媽不敢哭了。
她愣愣地看著發飆的我,剛想要張嘴說什麼,被我一嗓子吼回去:
「你到底夠了沒有!!」
「攪黃周子翰考公的是你,發瘋委屈的人也是你!什麼都讓你一個人演了你還想怎樣!壞事干了一堆還不準別人說你,說你就要跳樓,那還不如我跳!」
「我正好不想活了!一死百了正好踏實!起碼地府里沒有你裝腔作勢的哭!」
我一腳踢開腳邊的碎渣,怒氣沖沖地幾步跨到陽臺,就要踩露臺翻上去。
爸爸弟弟自然是要過來拉我的,媽媽也顧不得哭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作勢也要幫忙。
見她能好好站穩,我立刻把腳放下來沖著她冷笑:
「哭啊,繼續哭啊!瞧把你委屈的!」
「周子翰受了這麼大的傷害都沒你嚎的聲音大!你這是要參加比哭大賽是嗎!哭啊!」
「我真是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大嘴巴不說還沒臉沒皮地仗著家長的身份肆無忌憚地欺負自己家的孩子!」
「坑完我不夠還要坑周子翰,你是坑人上癮了還是犯蠢上癮了!什麼都往外說!」
「不對吧,您也不蠢啊。這不說來說去的都是我們仨的事,您自己的事呢,您自己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