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聽聞……今個兒是您老三婚的大喜日子……恭喜啊……」
我嘴角抽了抽,三婚是不假,可見到活著的新郎卻是真真頭一遭。
「同喜。」
我的話讓男人又沉默了一刻,昏昏欲睡之際,他才慢吞吞開了口:
「不瞞您老,其實,孤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此生心中只她一人,北冥國有規矩,父死子繼,娶您老實在是不得已,時候不早了,您老早些休息。」
蓋頭都沒揭,燕度利落地起身往門口走去,他走到門扉處時,我開了口:
「若國主當真愛重這姑娘,娶回來便是,我必不會難為于她。」
我沒有等到燕度的回話,只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
壽春又重新走回殿中,替我揭了蓋頭:「小姐,我瞅著國主走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他是嫌棄你老嗎?你怎麼不把一身的本事拿出來趁機留住他呢?」
燭火閃了閃,明明滅滅的光影照在壽春愚蠢的眸子里,越發襯得她傻氣。
04
燕度的命果然很硬。
我在后宮安穩地待了一個月,他還是生龍活虎地活著,一點沒有要駕崩的意思。
除了見不到他,這后宮異常和諧。
「來,屁股高一點,年紀輕輕的,怎麼肢體這麼不協調,瞧瞧這屁股,看著挺翹,怎麼提不起來呢,一邊提,一邊壓,來!」
沈妃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對我的動作十分不滿意。
燕度的父皇年紀大,跟他同個年紀的妃子基本都入土為安了,宮中的人說,先皇雖愛美人,可余下的后妃卻不多,怎麼死的他也不說,那意思只有兩位有子嗣傍身,被燕度送去了攬月府。
剩下能讓燕度繼承的只有兩位,一位是先皇的孫貴妃,五十歲,在宮斗中損壞了身子,一直沒有子嗣;另一位就是沈妃,四十五,年輕時和孫貴妃斗得最厲害。
屬于那種,你今日給我下一碗麝香,明日我就給你灌一碗紅花,我生不下來,你也別想生。
結果兩個人斗了半輩子,先皇一死,反倒就二人處得和諧。
沈妃說:「斗了一輩子,皇上都斗死了,如今新帝登基,咱們也該歇歇了。」
孫貴妃表示很同意,一邊嗑瓜子一邊拿尺子敲了一把我的手臂:「新帝都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跟自己個兒子似的,對他下不去手,還不如找幾個宮中侍衛消遣。」
對了,那日壽春說拉小太監進房的便是孫貴妃,她是個懂得及時行樂的人,皇上不來,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我聽聞,你那日拉了個太監入房?」
沈妃賤嗖嗖地湊上去,一臉興奮。
孫貴妃也不在意,將瓜子皮吐地上,呸一聲:「你才拉太監,那些沒根的玩意,本宮拉他做什麼。」
沈妃覺得無趣,剛想縮回去,又被孫貴妃一把拉住,湊在她耳邊道:「其實那是個侍衛,只是扮作太監的模樣,這叫情趣,你不懂。」
壽春紅著臉捂著眼睛,一副非禮勿聽的模樣,步子卻不聽使喚地離孫貴妃越來越近,生怕漏聽了字。
「你也不怕燕度知道浸你豬籠,嬪妃私通可是大罪!」
沈妃壓低聲音,孫貴妃又無所謂地呸一口:「嘁,什麼嬪妃,咱們都一把老骨頭了,你當那小子真會往你房里去,留下咱們不過是做給那些臣子看的,誰來看你這老東西,再者說了,這消息你都得了,那小子能不知道。」
這倒是實話,滿宮都是燕度的人,孫貴妃拉侍衛的事,別說她們這些宮中老人,便是壽春都能三言兩語打聽出來,可見在宮中是個公開的秘密。
兩個人說完齊刷刷看向我:「你不會多管閑事吧。」
聽得起勁的我莫名被點名,臉上有些尷尬:「不會不會,姐姐們隨意,開心就好開心就好,姐姐們開心,我就放心了。」
孫貴妃雖年紀大,可保養得很好,整個人氣勢也很足,一看就是宮斗中的佼佼者,「嗯,新后很是不錯,你好好努力,好好跳,新帝一定會愛上你的。」
那真是大可不必,別殺我就得了。
情情愛愛的事,莫挨老子。
此時正值盛夏,毒辣的太陽把地面烤得滾燙,我在廊下跳了一會已經滿身汗漬,便坐到小桌前一口氣喝下一杯茶,壽春站在我身后慢慢打著扇。
「你還不知道吧?」
沈妃突然賤嗖嗖地湊過來,一臉神秘兮兮。
我不解:「什麼?」
沈妃四周瞧了瞧,看了一眼孫貴妃,孫貴妃點點頭,她才開口:
「咱們這位新帝,有個心上人,放在心中如珠似寶多年,愛得真真的,這麼多年,后府一個女人都沒有。」
我哦一聲:「他說過,我告訴他,喜歡娶進來便是,遇到真心愛的人,不容易。」
沈妃愣了愣,「不嫉妒?」
我抓了一把瓜子開始嗑,「不瞞你說,我至今沒見過新帝的樣子,大婚當晚,他蓋頭都沒揭就走了,我嫉妒什麼?」
孫貴妃也抓了一把瓜子,腳邊一堆瓜子皮,「你也不必在乎,那女人也娶不進來。」
「為何?」
我和壽春都來了興致,齊齊開口,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沈妃一把推開孫貴妃,急切道:「我說我說,聽我說,那女子,已經嫁人了,夫君是當朝和親王,和親王是新帝的兄長,那女子是他嫂子,咱們北冥國雖然有父死子繼的規矩,可絕對沒有兄死弟繼的道理,他們于情于理都不容于世,所以,你不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