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他很溫柔的揚起一個笑,他抬起那只都是血的手給我擦眼淚。
「抱歉。」
我打了一個冷顫。
03
紀云澤把我放出娃娃房,讓阿姨給我做了一頓無比豐盛的大餐。
我餓了一整天,之前在垃圾桶也沒吃多少東西,所以在意識到這一桌子菜都是給我的,我立馬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紀云澤一口也不吃,興致缺缺地看著我吃飯。
晚上,我的胃開始劇烈的痛,紀云澤沒給我安排房間,就讓我睡在他床下地板上。
地板上鋪著一層地毯,睡起來倒是不冷,就是有點嚇人。
我疼的滿地打滾,仍不敢出聲怕吵醒紀云澤以后他再把我關進娃娃房里。
就在我快要暈的時候,看到了一雙很白,骨骼分明的腳踝。
我努力仰頭看,紀云澤站在那兒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疼的滿頭是汗,眼里含著淚。竭力開口:「救我……」
他蹲下,看的特別開心:「你晚上吃太多了,如果你問我要吃多少飯,現在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他說著,甚至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我只知道自己真的要疼死了。
他說:「以后你什麼都聽我的話,我就救你好不好?」
我拼命點頭:「聽你的……」
然后他打開燈,沒一分鐘,醫生就敲響了門。
那次之后,我雖然不聰明,但在求生面前卻敏銳地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自那以后,我每天穿什麼,吃多少飯,全都由紀云澤來決定。
他是紀家養出來的小少爺,身上會的東西我前所未見。
他知道什麼食物中的營養成分是什麼,也知道怎樣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掉。
我很怕他,一種刻在骨子里,生理上的害怕。
但是我是他最聽話的玩具,比那些貓貓狗狗聽話,比那些不會動的東西有趣。
所以我在他身邊待著,成長到了十八歲。
生日那天,他說可以送我一份禮物。
我猶豫幾秒,看著他嘴邊的笑,感知到他現在的心情很好,是難得的放松。
紀云澤也是十八歲,他的生日宏大燦爛,幾乎邀請了圈子里的所有上流人士。
紀家已經開始為他鋪路了。
我的生日在他之后兩天,他給我辦了同樣的,盛大的生日會。
只不過我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也不需要結交任何上流人士。
我只需要扮演好他的洋娃娃。
他問我想要一個什麼愿望,我猶豫了很久,但其實心中早就有答案。
最后,我還是說出來:「我想,去上大學。」
十五歲那年開始,我再也沒去過學校。
但是讓我上大學這對紀云澤來說一點也不難,只是看他想不想。
他想不想……給我一點自由。
紀云澤坐在我前面的沙發頭上,長腿微曲支在地上,胳膊放在沙發上仰著頭看我。
他長得愈發瀲滟,狹長的眸子總是垂著,睫毛長長的,鼻梁高挺,像是……洋娃娃一樣精致。
他這麼看著我,我的手心就開始冒小細汗。
他站起來,眉眼彎彎,十八歲的紀云澤比我高了一個頭多,他十指修長,手掌白皙好看。
「緊張什麼?」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會答應你的,畢竟,你可是我最喜歡的洋娃娃啊。」
我拼盡全力,忍下害怕的情緒,盡力往他掌心蹭。
他瞇了瞇眼睛,像是被討好的貓。
04
紀云澤把我安排在了他的學校,他的專業,他的班級。
即使這樣,開學前一天我仍舊激動的睡不著覺。
紀家管家告訴我,在學校里不可以和少爺有接觸,不可以和紀家有牽連。
我知道,紀云澤在外面是溫和儒雅的少爺。
而我這樣的玩物不能和他扯上關系。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
當我站在講臺上的時候,臺下的同學安靜得嚇人。
我穿著紀云澤親自設計定做的宮廷風裙子,頭發燙染成金色的卷,長長的垂在纖細的背上。
美的像是一幅畫。
幾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被紀云澤訓練出了強大的心理素質。
在講臺上微笑,然后提起裙擺行了一個禮。
臺下發出一個清晰的聲音。
「我靠,搞到真公主了。」
然后下面像是炸了鍋一樣。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唯有紀云澤,他淡然坐在那兒,那雙總是半垂的眸子輕輕抬起,看著我,彎了彎。
這一刻,我唯一的那點緊張也煙消云散。
自從那天開始,紀云澤在我眼中便沒有那麼可怕。
因為那天在講臺上,他看我的眼神,放松欣賞。
像是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娃娃那樣驕傲。
我突然不怕他。
于是每天早上,在他醒來時對他說早安的時候不再是公式化的笑容。
和他說話時也不再是一板一眼,我在一點一點變得鮮活起來。
紀云澤看見我不同往日的微笑會楞住,但是卻不會制止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好的時候越來越多。
他在縱容我,一點一點打破他給我設下的程序。
那天晚上,一直到十二點他也沒有回家。
自我來到這里,紀云澤沒有一天夜不歸宿。
可以說他很少離開這里,并且不允許這里總是出現除了我和他以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