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除了蘇狗一家,全京的人都等著看明天這一出好戲。」
「為此,周夫人宴席的請帖,都炒到二百兩銀子一張了!!!」
明日是翰林院周學士夫人三十整壽,她發了許多請帖邀各家親朋前去吃席。
蘇景辰作為翰林院編修,妻子和母親都收到了請帖。
我爹是吏部尚書,負責百官升遷考核,向來是朝中大臣們爭相巴結的對象。
自然,我也收到了請帖。
我伸手摘下一朵開得正艷的紅梅,輕輕將花瓣碾碎在指間。
蘇景辰他娘最是嫌貧愛富,勢力貪財。
她好不容易將兒子養成狀元,奇貨可居。
怎麼可能放任張杏花這樣的屠戶之女摘了桃子?
只有娶個高門貴女,蘇家才能更近一步。
這段時間的清貧,終于讓她失了耐心,再次露出猙獰的獠牙。
也不知這一次,蘇景辰還能否再護住張杏花?
17
周夫人是周大人娶的繼室,足足小了他十歲。
周大人十分疼愛這小嬌妻。
因著妻子是江南水鄉出身,成婚后命人在院中挖了一個碧藍的湖泊。
湖中種了蓮花,養了錦鯉,湖邊還停著幾艘頗有野趣的烏篷船。
這湖邊素來清幽,今日卻擠滿了人。
眾人目光有意無意從蘇景辰家眷身上略過,看得張杏花慌張不已。
永寧郡主恨恨地一甩帕子。
「青蓮,吩咐下去,讓這些人不許再盯著蘇景辰家眷了!」
「還有,去告訴周夫人,讓她把湖邊的漁娘給撤了,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等會戲還怎麼演!」
我十分贊同。
周夫人顯然也聽說了潘大娘的話。
湖北密密麻麻站滿了丫鬟小廝,蘇景辰她娘只要不是個瞎子,定然不會再動手。
當今天子家嗣單薄,圣上只有七王爺一個胞弟。
七王爺育有六子,又只得了永寧一個女孩。
今日來的所有賓客,便屬永寧地位最為尊崇。
她一發話,眾人的眼神便克制許多。
「郡主娘娘!」
張杏花看到永寧,眼前一亮,提著裙子一路小跑。
自上次成衣店偶遇,她便以為自己和永寧算熟人了。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蘇景辰這妻子,著實有些天真。
「娘娘也來游湖嗎?」
我撫了撫額,有些聽不下去。
「蘇夫人,宮里的才叫娘娘,郡主當不得這個稱呼。」
張杏花面皮一僵,有些訕訕的。
「俺們鎮里都這麼叫的,叫娘娘表示尊貴。」
18
張杏花見永寧神色淡淡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瀉千里。
「綺云,這湖邊擠得慌,我們去別處走一走吧。」
永寧拉著我的手,在說到「擠得慌」三個字時,刻意提高音量。
湖邊的人先是一頓,隨即如鳥獸散。
「這湖雅致是雅致,就是風大,吹得我頭疼,我去花房坐一會。」
「張夫人,同去同去,我也覺得身上有些冷呢!」
「姐姐們等等我,我也想去尋個地方烤火。」
女眷們一邊說一邊加快腳步朝外走去,一雙雙眼睛卻都偷偷盯著張杏花。
人走了,心沒走。
「諸位夫人等等老身!」
蘇景辰的娘也邁開步子,臨走前不著痕跡地瞥了張杏花身邊的丫鬟一眼。
永寧拉著我的手瞬間用力,身體也緊緊繃直。
昨日剛剛下過雪,湖水雖未結冰,湖面上卻有層淡淡的霧氣。
這種天氣,張杏花如果真掉進湖里,時間一長必然小命難保。
不過,周夫人也不會真讓她出事情。
漁娘、姜湯、大夫是一早就預備下的。
眾人雖然聽說了潘大娘的話,對于今天這事,其實也是將信將疑。
永寧用力攥緊我的手,神情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你說那丫鬟敢不敢出手?」
「哎呀我好多年沒看過這種大戲了,還怪激動的。」
那丫鬟,必然會出手。
我見過她看向蘇景辰的眼神,和當年院里的丫鬟小妾一樣。
充滿著迷戀和愛慕。
19
「噗通!」
「哎呀,掉了!」
永寧重重一拍手,半天才挪幾步的夫人小姐們迅速折身而返。
「天哪,真掉了!」
「掉得好!咳、咳咳,不好啦,有人掉水里啦!」
「來人吶,蘇夫人掉湖里啦!」
所有女人一起松了口氣,陸將軍的小閨女甚至激動得鼓起了掌。
竊竊私語中,我聽到有人摸著胸口暗自慶幸。
「二百兩銀子沒白花!值了!」
今日不止女眷在湖邊徘徊,男人們也在不遠處晃悠。
八卦之心,不分男女。
聽到這邊的呼喊聲,不少人立刻加快腳步朝我們跑來。
張杏花掉進湖里也就幾個呼吸的工夫,早有漁娘跳下去將她撈起。
此時她身上披了件厚重的棉襖,正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蘇景辰見落水的是自己妻子,臉色大變。
他撥開人群蹲下身,顫抖著握住張杏花冰涼的手。
張杏花看到蘇景辰,嘴巴一癟便哭了出來。
她淚眼婆娑又楚楚可憐地望著蘇景辰。
「夫君!有人推我!」
聽到這話,蘇景辰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他猛然站直身體,一雙眸子如鷹隼般盯住我,聲音發狠。
「唐綺云!」
「你這個毒婦!!!」
「我不許你再傷害我妻子!」
20
永寧:????
眾人:????
一道抽氣聲:嘶,刺激!這請帖起碼值五百兩!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蘇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