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羽將我看了半天,最后只是甩袖離開。
李景逸被我送回了李府,來看望的將軍無一不對段熙羽發出抨擊。
只有一人只是站在院子里,沉默著不說一句話。
她是我的表妹楊素懷,軍中除了我之外的女將軍,幼年時期便父母雙亡。
我瞧著她面色陰沉,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可誰知她的眼圈瞬間泛紅,緊緊地盯著我問道:「段熙羽為何不將他殺了?」
我頓了一下,還未說什麼她便轉身離去,鎧甲間磨擦出劇烈的響聲。
我看了看滿院子的武將,轉頭去見了來療傷得太醫。
四、
段熙羽為了控制我,給我服了一種毒藥。
這種毒藥,七日之內必須服下解藥,否則全身爆體而亡。
我毫不猶豫地將那顆小丸子扔進了嘴里,小皇帝卻忽然暴怒,將一旁的茶盞都摔得稀碎。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不是他讓我吃的嗎?
怎麼又是這副模樣?
段熙羽走近將我抱起,放在床榻上。
我并沒有反抗,準確地說,我從來沒有想著要去反抗。
段熙羽俯身把我壓在身下,我的雙手被他擒住放在頭頂。
他用鼻尖蹭著我面頰,嗓子沙啞地詢問:「黎姐姐……,你不喜歡阿羽嗎?」
我側頭看著他:「為什麼這麼問?」
段熙羽將頭埋進了我的頸間,語氣中帶著一絲的委屈:「黎姐姐救走了李景逸。」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問:「若你不愿意,我又怎麼能帶得走他?」
段熙羽像是聽不懂我說的話,窩在我的頸間癡癡地說:「黎姐姐救走了李景逸,要懲罰。」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懲罰是什麼意思,鎖骨上就傳來了牙齒啃咬地感覺。
不疼,甚至有點癢癢的。
還沒等我發難,段熙羽就又乖乖地抬起了頭:
「這次就懲罰你這些,下一次如果還有,那就繼續。」
我看著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個:「好。」
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慌里慌張地從我身上爬了起來。
「黎姐姐既然要侍奉君側,那就不可離開半步。」段熙羽故作認真。
我點點頭:「明白。」
他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得意:「明白就好。」
第二日,我才明白他為何笑成那樣。
他帶著我去了皇后的寢宮,而我的脖子上還有留有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跡。
我微微挑眉,這小皇帝究竟是多想看戲?
五、
周文媛對于我的出現并不是很吃驚,甚至笑臉盈盈地站起來迎接我。
說來也怪,段熙羽雖然是按娶妻之禮娶得周文媛,住得也是皇后的寢宮,給她的位份卻是貴妃。
不過,周文媛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段熙羽將我放在此處,將貼身的袁公公留在我身邊,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文媛拉起我的手,一臉疼惜地看著我:「委屈趙將軍了,熙羽發起瘋來便是非不分,改日我挑一個好時候,讓熙羽封你為皇妃可好?」
「你說段熙羽,他發瘋?」
對于此事,我一直很疑惑。
自從回了鄭州,幾乎所有人都告訴我,段熙羽在發瘋。
可他在我面前明明進退有禮,即使有越界的行為,在關鍵時刻也仍然能夠保持清醒,絲毫沒有不理智的樣子。
周文媛拿來了膏藥,想要在我脖頸處上藥:
「可不是嘛,他殺了荊東一十三族,若不是父親讓我嫁入宮來,離西七族也保不住。
」
我擋住她上藥的手,心里全都是震驚:「荊東一十三族全都殺了?一個沒留?」
「倒是留了一人,在打理一十三族剩下的財產。」
荊東和離西皆是富碩之地,從上一個王朝開始就有了不少宗族世家。
這些宗族世家世代聯姻,早就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利益網。
段熙羽一舉將荊東一十三族全部清除,帶來的后果數不勝數。
說他發瘋也算沒錯。
想到此處,我不禁笑了笑。
周文媛見我笑,便又說道:「對于趙將軍也是受累,雖為女子,但也是一代威武將軍,若是真心喜歡,便大大方方地給個名分,這樣不清不白地跟在身邊算是什麼?」
說著,她又向我湊了湊繼續說道:「我看啊,他就是在折辱您是一位女子,毀了您的名聲,也便讓人忘了您的功績。」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大抵是害怕我謀反吧,畢竟大半軍權曾在我手中。」
「那他可真是善惡不分,趙將軍這般忠心之人也要被猜忌,對你是如此辱沒,對李將軍可是真真地下死手。」
我將她仔細瞧了瞧,順著她的話接著說:「是啊,忠心之人沒有回報,又會有誰去效忠呢?」
周文媛小心地附會上來:「趙將軍也是這般想?」
我回眸直視她:「暴政之下,安有盛世?」
我瞧見她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便將她剛才給我準備的膏藥往后撤了撤。
我心里暗自咋舌,難怪段熙羽要發瘋,和這群人精在一起,誰能不瘋?
六、
自那日相見之后,周文媛便隔三差五地叫我過去。
段熙羽也懶得管我,只是七日一次的藥丸他記得清清楚楚,貼身的袁公公也一直在我身側。
哦,脖頸處每日總會被段熙羽留下一兩處紅點,美名其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