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我能弄出什麼幺蛾子。
我不過是把東西兩府的女眷都拉到一起,來聽我講女性能頂半邊天的課程罷了。
他要是再多躺幾天,就會發現自己的娘也成了我的學生。
見我沒說話,他竟以為是我心虛。
繼續問我:「你可知,秦可卿出門時遇到了誰?西門慶!」
我:「哦,這個我知道,秦可卿斗殺西門慶嘛,過幾日最好連她那個好色的公公一并打死,大家干凈。」
「還有,晴雯回家看自己的哥嫂,買肉時遇見了鄭屠!」
「這個我也知道啊,俏晴雯拳打鎮關西嘛。」
賈寶玉被我氣得七竅生煙,強忍著痛撐起身子。
「這個世界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我不耐煩再與他說話,站起身來:「最好是史湘云怒砸蟠桃園,薛寶釵智取伏地魔才好呢。」
說罷,我拍了拍他的屁股揚長而去。
08
回去的路上,我正遇到香菱坐在石頭上念詩。
她捧著一本詩冊,眼睛里滿是欣喜。
發現我時,她小心翼翼地將書冊藏在身后,十分窘迫。
「林妹妹來了。」
我看著她,不由得想到她的身世。
原本也是父母疼愛的女孩子,卻被命運捉弄,給了薛蟠做妾。
想到這,我下意識地問她:「你可也想跟著我們一起作詩習武嗎?」
香菱捏緊了帕子,興奮得紅了臉:「好!」
從這日起,香菱便搬了跟寶釵一起住。
也隨著我們早起練武,閑時作詩。
見著她一天比一天開朗,姐妹們也都替她高興。
直到那日,晚間她來尋我,眼里有盈盈的淚光。
「妹妹,大爺連日來尋我,明日我就回去了,來同妹妹告別。
」
「什麼?」
我拍案而起:「那個狗東西大字不識愚鈍不堪,前些日子還鬧出了人命官司,來尋你做什麼?」
香菱只是坐下:「畢竟我也是大爺的人,就算跟姐妹們好,也不能長久地不回去,還是要伺候大爺才是正理。」
我看著眼前歷經坎坷但仍舊樂觀的少女,心里不由得惋惜。
我來到這里,并非一心要其他人按照我的想法來活著。
若是薛蟠是個好人,若是他與香菱兩情相悅,若是他待香菱好些。
香菱想和他好好地過日子也無妨。
可是那個孽障只會喝酒打人,說是叫香菱回去伺候,不如說是回去折磨。
我握住了香菱的手問她:「你可愿意留在這嗎?」
香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想留在這,我想和姐妹們在一起,不愿再回去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只要你下定了決心,灑家必不叫你回那個虎狼窩里去。」
當晚,我就找來了寶釵。
接下來的日子,香菱沒有回去。
直到五日后,我們正在屋子里練武,解放說薛蟠來了。
大觀園是內宅,又住的都是女子,薛蟠本是進不來的。
可他今日不知是在哪里吃多了酒,竟生闖了進來。
進來后,拉著香菱的手便往外走。
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
我伸手攔住,他對我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
「香菱是我的妾,她的賣身契在我手里,我處置我的人,妹妹可管不著了吧。」
我沒有生氣,笑瞇瞇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紙。
「哥哥的小妾確實不錯,不如割愛給我怎麼樣?」
薛蟠看都沒看那張紙,冷哼一聲:「林教頭不是一身本事,若想要,就跪下來求我。
」
「不然,我就算拉回去打死了她,也絕不叫你如意。」
薛蟠像是捏住了我的把柄和命脈一般得意洋洋。
香菱紅著一雙眼睛,小聲地勸我:「林妹妹,不要為了我同大爺起沖突。」
我將紙展開在薛蟠面前:「這是你自愿將香菱賣給我的文書,其實本不必這個,只是你人品不好,有個憑證將來也少些煩惱。」
薛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斷然不肯畫押。
我笑著走上前去,溫柔地對薛蟠說:「這文書我早就寫好了,一直等著薛家哥哥你來。」
「你可知是為什麼啊?」
薛蟠淫邪地摸著下巴:「想必是你這小娘子春心萌動,也想做哥哥的小妾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都羞紅了臉。
唯有我平靜地將他一腳踹倒在地,又平靜地割破了他的手指摁在了文書上。
「因為你打不過我啊,蠢貨。」
「還有,賣身契就不勞您送來了,我已經拿走了。」
薛蟠踉蹌著爬起來,對我破口大罵,還揚言要去官府告我。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香菱先替我反駁:
「告什麼?」
「不會是要去告林妹妹一個十幾歲的弱質女流,搶了你這個二百斤大男人的小妾吧?」
我看著她的改變,不由得笑出了聲。
「是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真令人宮寒~」
09
當天晚上,姐妹們聚在一起為香菱慶祝。
酒過三巡,大家卻都惆悵了起來。
探春拉過我的手:「前兒南安王妃來了,說要認我做干女兒。」
眾人都連連給她道喜,紛紛說這可是件好事。
只有我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探春蹙眉紅了眼睛:「大約是,要送我和親去。
」
「啊?這怎麼行呢?寶玉,你同南安王一向交好,不若去問問吧?」
寶釵一雙眸子看向了寶玉。
寶玉卻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