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司南覺得自已在這里有些妨礙張醫生給夏拾雨問診,于是看了夏拾雨一眼后,站起來告辭離開。
他心里有點亂,各種各樣的情緒混在一起,他自已也說不清那些是什麼。
他回家后,上網查了一下張醫生說的躁郁癥。
雖然張醫生說,夏拾雨的病還沒有最后確診,但是木司南感覺到張醫生的懷疑是對的。
在宮旭死后,他一共見過三次夏拾雨,每一次她的狀態都不一樣。第一次像個瘋子;第二次在墓園她悲傷憂悒,仿佛永遠也好不起來了;而第三次,在學校里,她情緒非常不穩定,整個人顯得是那麼焦躁不安。
木司南下意識地將手攥成了拳頭。
說心里話,他也曾怪過夏拾雨,如果她檢查裝備的時候認真一點兒,宮旭就不會死了。
可是現在,他親眼看到夏拾雨變成這樣,又憎恨不起來。
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因為死掉了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不會再覺得痛,不會被傷害,但同樣的,也不會再有未來。
而夏拾雨,她有什麼呢?
她的確還活著,卻活得沒有未來。
木司南關掉網頁,找了首歌聽了一下,然而心緒依舊煩躁。他打開家門,決定趁著夜風出去走走。
而此時,醫院里,夏拾雨靠在病床上,一直看著窗外。
雨早就停了,夜空非常晴朗,無數星星閃耀著曖昧的光輝,一閃一閃的,像是小姑娘隱晦的心事。
你會是哪一顆呢,宮旭?
她的眼神非常干凈,仿佛被暴風雨洗刷過的玻璃窗,晶瑩剔透,毫無污漬。
她閉上眼睛靠著靠背,慢慢沉入了夢鄉。
她想,明天睜開眼睛,一定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夏媽媽輕輕關上病房的門,她臉上的微笑終于徹底散去。她靠著門滑坐在地,然后用手捂住嘴,一絲壓抑的哽咽溢出來。
她已經快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五天后,夏拾雨出院了,夏媽媽辦好了出院手續,帶著她回了家。
那天是個晴天,空氣依舊燥熱。
夏拾雨的頭上還綁著繃帶,頭上磕破的地方還沒好,不過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
她看上去神采奕奕,無論誰看了都會說她很健康、很陽光。
她先下了車,所以沒有看到,夏媽媽在她離開之后,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第三章 說謊的妖精只在夜里哭
第三章說謊的妖精只在夜里哭
第三章
說謊的妖精只在夜里哭
8月30日,日歷上的日期,終于到了這一天。
我起了個大早,心情非常好。
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從今天開始,我就正式成為一名大學生了。
媽媽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早餐,是我最愛的皮蛋瘦肉粥。媽媽做的皮蛋瘦肉粥,始終如一的美味,從來不曾變過。
吃過了早餐,我換好鞋子,拎起書包和媽媽說了聲“晚上見”,就走出了家門。x|
w大離我家并不是很遠,坐地鐵只有五站路。
還是小時候媽媽帶我來過w大,當時我覺得這所百年老校很莊嚴,望著那恢宏的校名,心中就生出了敬畏。
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夏拾雨會站在這個校園里——以w大學生的身份。
站在大門日,我深吸一日氣。心肺之間漲滿空氣,無法再吸進去一丁點空氣時,我才將空氣慢慢呼出去。
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xլ
濃密的樹蔭擋住了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我抬起手,從指縫里看著濃密的枝丫間透出來的破碎藍天。
“夏拾雨?”
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下意識地望過去,就見我右手邊,離我四米開外的地方,站著一個男生。
他穿著一件黑色t恤衫,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有一種剔透的美感。他有一頭柔軟的、略帶自然卷的黑發,琥珀色的雙眸里帶著錯愕、驚訝和難以置信,仿佛他在這里遇見我,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似的。
“你是誰?”我茫然地看著他。我不記得我認識這個人,可是他為什麼看上去好像認識我?
男生怔住了,他停在原地沒有動。不過是幾秒鐘,卻漫長得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
他沖我微微笑了一下:“你可能不認識我,我以前和你是一個學校的。”
“一個學校的?”我微微皺了一下眉,繼續回想,卻仍然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他這樣一個同學。
“是啊,不過我們不是一個班的。你的成績很好,所以我就關注了一下。”他抬腳朝我走來,“覺得應該是你,所以喊住了你。”
“原來是這樣。”曾經是一個學校的,如今是一個大學的,這麼一說,我的確覺得他有點親切。
“我是木司南。”他朝我遞過一只手來,“見到你挺高興的。”
“嗯,我也是,見到你很高興。”我笑著將手伸過去和他握了握,“我在經貿系,你呢?”
他眸光一亮,笑道:“你該不會是學的工商管理吧?”
“是啊。”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他說,“我是你隔壁對外貿易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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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啊。”在這里遇到一個以前的校友,竟然還在同一個科系,這真的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