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的記憶重疊在一起，久埋在身體里的痛苦崩潰決堤。

我簌簌發著抖，眼淚源源不斷滾落。

「我好疼啊。」

裴韞玉的眼淚啪啪砸在我臉上，「我們這就回家。」

那道令人愉悅的聲音終于響起。

【裴韞鈺好感 -10 ，總好感度 10 。】

【裴韞鈺好感 -10 ，總好感度 0 。】

【裴韞鈺好感 -30 ，總好感度 -30 。】

【裴韞鈺好感 -50 ，總好感度 -80 。】

【裴韞鈺好感 -100 ，總好感度 -180 。】

【三號男主裴韞玉攻略失敗。】

人在一瞬間爆發出的情緒還真是令人震驚。

柳晏清惡狠狠扇在裴韞玉臉上，「滾開，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她怎麼會遭這種罪！」

他姿態強硬地從裴韞玉手里接過我，雙目赤紅，「懷珠是我的未婚妻。」

他將臉貼在我臉上，「懷珠，你疼不疼？」

我抬起淚眼朝柳晏清露出一個凄楚的笑，小心翼翼道，「晏清哥哥，我不疼。孩子沒了，我就能清清白白嫁給你了，我清白了，我高興……」

柳晏清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柳晏清好感度 -1 ，總好感度 0 ，一號男主柳晏清攻略失敗。】

柳晏清這樣好的人，善良單純，看誰都是好人，總不會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人，能做到這樣真不容易。

姜懷鈺帶著一名道士姍姍來遲。

攻略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朝著姜懷鈺撲過去，「懷鈺，我沒有推姜懷珠，我真的沒有！」

【姜懷鈺好感 -95 ，好感度 0 ，二號男主攻略失敗。宿主任務失敗，系統即將重啟……】

二哥這個收放自如的好感度真是令我嘆為觀止。

我從柳晏清身上掙扎著下地，「道長，就是現在。」

20

道長施法之后，丹陽沉沉睡了過去。

二哥帶她和道長走了。

我雪白的冬衣上盡是鮮艷的紅血，像是雪中紅梅，還有些美麗。

我在裴韞玉和柳晏清的目光中輕輕笑著。

「既然你們都在，省得我分兩次說了。」

我簡要解釋了一番。

「丹陽被邪祟附身，要將你們變成她的男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拯救丹陽，夢中你們都背叛了我，我沒法再和你們在一起。」

「柳晏清，我從未愛過你，也不會嫁給你，婚禮不必再準備了。」

「裴韞玉……亦然。」

我撕裂了帶血的衣帛，決絕道，「我們就如此裂帛。」

我披上二哥留下的大氅，將內里那些千瘡百孔、骯臟血污裹得嚴嚴實實，我又是光鮮亮麗一個我。

我獨自行在雪地里回家，步調都輕快起來。

現在是丹陽最愛的冬天。

寒冬過后，冰雪會化作春水滋生萬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21

我的花園里開出了很多紅山茶，雪覆其上，妖艷美麗。

姜懷鈺拈了一朵紅山茶在手心，「這一路，真是辛苦你。」

「哥哥，謝謝你信我。」

他沒有做夢，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信我。

姜懷鈺嗤笑一聲，拍我腦袋的手，改放在我頭頂揉了揉，「我們可是雙生兄妹，我答應了娘要一輩子保護你。」

他嘆了一口氣，「你夢里的我就那麼蠢嗎？我雖說浪蕩慣了，但也不至于沒有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

他目光輕柔地落在我肚子上。

我心虛慌張地用大氅掩了掩，「我……我只是怕疼，我會盡快喝下墮胎藥。」

「大哥的死與裴韞玉無關，為什麼不和他成親呢？今日本該是你成親的日子，哪怕是柳晏清也好。」

「我就非要嫁給什麼人嗎？」

我反問，「你會娶丹陽嗎？」

他古樸無波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笑意，語氣斬釘截鐵像是要說服自己。

「我們這樣世族子弟，當利益被侵犯時，最先拋棄的一定是情愛。如果沒有被拋棄，只能說明籌碼不夠大。」

「我會是姜氏一族新的家主，我會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我會讓姜氏一族繁榮昌盛，我得永遠保護你。」

山茶花被他丟在泥里，他整理表情，走出府門時又是一位冷峻肅穆的將軍。

以前大哥總說，姜懷鈺是聲名狼藉的浪蕩公子、地痞流氓，一看就不像靠譜的女婿，非得老丈人踹一腳才能學會畢恭畢敬。

現在已經很靠譜了。

丹陽悄無聲息出現在我身后，捂住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

「你是總掉小珍珠的愛哭鬼景姝啊。」

「姜懷珠！」丹陽氣得跺腳，神情很委屈，「你怎麼沒去找我，我等了你一夜。」

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鈍痛。

我害怕了。

我害怕醒來的不是之前的那個。

我也不知該如何去分辨，哪個是哪個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想找我母后，可是我沒有母后了，我不知道還有誰會等著我，我只能來找你。」

我落下眼淚，「別害怕，我永遠都在你身后。」

丹陽將織霜、繡墨還給我。

當年丹陽說誰為她們賜名，她們就會效忠誰。

夢里我對攻略者要走的東西不屑一顧。

這次卻讓她們給我暗中傳遞攻略者的消息。

丹陽愣愣地盯著我花園里的紅山茶，「你說姜懷鈺可真拼啊。」

她的眼淚流下來，「你說他和她親密的時候，眼睛里看到的是誰呢？當他望著我的時候，親吻擁抱她的時候，他想的是誰呢？他把我當什麼呢？」

丹陽手忙腳亂去擦眼角的淚，怎麼都擦不干凈，淚又源源不斷流出來。

「他真臟啊，他和她有十八回，他親了她四百三十七下，有八十八次親的是鼻上的小痣，他也吻她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