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我女兒很緊張,戴著蕾絲手套的手,握緊裙邊。
奇怪的是她扭過頭看了看門外。
突然大門被人踹開,一道痞里痞氣的聲音傳來:
「爺不樂意!」
所有賓客朝聲源望去,豆豆鞋、緊身褲、黃毛……
看得我辣眼睛,我給兒子使眼色,讓他把人趕走。
哦,我的上帝啊,你們知道我的寶貝女兒做了什麼嗎?
她踮起腳尖,提起裙擺,從臺上跑下來奔向精神小伙!!!
呼呼,呼吸機!
04
我年輕時,也被無腦劇荼毒過。
也曾為婚禮上悔婚、追求真愛的女主,感動地落淚。
天道好輪回。
現在,我成了這種女主的母親。
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拋棄人品好、家世好的青梅竹馬,奔向一個不知根知底的窮小子混混。
我的心臟揪成一坨,一口氣差點兒喘不上來。
氣得說不出來話。
親家一家懵住,全場賓客傻眼。
老公從身后攬住我,輕拍我的后背給我順氣。
他握住我的手,給我力量:
「金旗,冷靜下來,別慌。」
我壓下滿心怒火,轉過身,不去看那兩個……東西。
女婿許從唯失神地拿著鉆戒,身影單薄。
我滿懷歉意地看向親家母沈婷。
她雖然心疼兒子,還是朝我點點頭示意。
讓我先處理問題。
見她沒有跟我決裂,我稍微地心安了些。
我立刻安排管家處理現場,讓兒子去臺上彈鋼琴。
在吃瓜群眾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婚宴換成兒子獲得國際獎項的慶功宴。
我挽上沈婷,登臺圓場:
「看來我們前面的小表演很成功!」
「其實這是舒然他們小情侶給哥哥準備的驚喜,讓我們恭喜冷清逢!」
冷舒然卻沖過來,奪走我的話筒:
「媽!我不……」
我立刻把話筒消音。
邀請來的賓客都是人精。
全身心地欣賞冷清逢的演奏,裝出并不關心我們家家事的樣子。
冷舒然看我像看仇人一樣,雙目通紅,語氣兇狠:
「媽!我跟紀哥哥是真愛,你別想拆散我們!」
說完她還覺得不夠氣我,拉住身后男人的手,伸到我眼前。
第一次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兒這麼對待,我心痛到無法呼吸。
許從唯眼神受傷地掠過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保持紳士風度:
「然然,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態度,但我們先找一間宴會廳,好好地溝通一下,好嗎?」
05
封閉宴會廳內。
我和老公,許從唯一家,冷舒然跟她的紀哥哥。
三方勢力僵持不下。
出于小輩的禮貌,許從唯幫我拉出身后的椅子。
我們這群長輩還沒落座。
姓紀的小子單手拖拉椅背,發出刺耳的聲音,已經叉開腿癱在椅子上了。
女兒冷舒然望向他的眼里,全是小女生的崇拜。
我的心啊,越揪越緊。
看著女兒不值錢的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盡量控制情緒,語氣還是很激動:
「舒然,可以告訴媽媽,為什麼這麼做嗎?」
我自己多年精心栽培的女兒,感受到氣氛不對,聲如蚊吶:
「媽,我這是為了愛情……」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低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卻往姓紀的身后躲去。
「金阿姨,你不要責怪舒然。
「婚禮上勇敢追求真愛,是我給她出的主意。
「您要怪就怪我太愛她了,我們的愛就是這麼轟轟烈烈!」
姓紀的小子,說得言辭激昂。
無外乎是私下里說怕我們不同意,故意在人多的場合搞小動作罷了。
可女兒卻是一臉崇拜的小嬌妻樣。
氣得老母親我牙都要咬碎了!
我就知道,我自己養的女兒,自己根本干不出來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事!
原來都是這小子攛掇的!
吊梢眉、三角眼、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
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倒是有幾分熟悉……
在哪里見過呢?
我正皺著眉回憶,突然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咳咳!」
那小子稍稍地坐直了些,可還歪在椅背上:
「舒然的爸爸媽媽你們好!正式地介紹下,我叫紀喜新,然然未來的丈夫。」
聽到「丈夫」兩個字,冷舒然嫣然一笑。
可在場其他人都跟咽了蒼蠅一樣。
眼看老公就差重拳出擊,我狠狠地拉住他。
給了老公一個眼色,讓他別急,我笑著問:
「不知道紀小先生在哪里高就?」
說到這里,紀喜新明顯地底氣不足,依然虛張聲勢道:
「我目前在 A 市最有名的店做高級總監。」
我輕輕地揚眉:「哦?主要業務是?」
「為顧客的發型負責,給顧客提供最優質的形象管理服務……」
他還在口若懸河,想繼續夸夸其談,被我伸手打斷:
「哦,理發店的?」
06
被我直白地戳穿,紀喜新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
他用三白眼盯著我,嘴角卻是帶笑的。
突然,他虛弱地跪在我面前:
「金姨,我知道我工作一般。」
「但我愿意為了舒然奮斗。」
「我也愿意為了舒然做上門女婿。」
這一番話讓他說得抑揚頓挫,委屈至極。
一旁的舒然感動得不行。
呵呵,原來是打我們家家業的主意。
男兒膝下有黃金,還第一次遇見骨頭這麼軟的。
想當上門女婿,還裝作無奈的樣子,這是碰上綠茶男了?
比綠茶,姨姨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個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