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俯下身。
在眾目睽睽之下,竟親手將我打橫抱起。
經過那兩名嚇得發抖的侍應生時。
我聽見江崇州聲線低冷地吩咐了一句:「封鎖游輪。」
05
我被江崇州抱到了最近的房間。
他把我放在床上,右手臂摟著我的腰,拿出應急噴霧遞到我嘴邊。
我微仰著頭,紅唇微張,近乎貪婪地吸著。
見我一只手堪堪抓在衣領處,他低沉問我:「衣服勒得難受?」
我氣弱點頭。
江崇州伸手解開我的大衣,在看見里面極其束身的黑色舞服時,
濃眉有一瞬緊皺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缺氧迷糊了。
我竟然解讀出了一種長輩責怪的意味。
江崇州只頓了半秒,便從抽屜拿出一把小刀。
用最快的速度割開了我身上難脫的舞服。
胸腹處驟然一松,我頓覺呼吸順暢不少。
也意識到,此刻舞服盡褪的我,像個初生的嬰兒般蜷在男人懷里。
肌膚毫無遮掩地貼著他的絲質襯衫。
江崇州顯然有照顧哮喘病人的經驗。
他將我上身扶正,一只手握著我細瘦的肩,
一只手幫我拍著胸口和后背,幫助我恢復呼吸。
他的眼神清冽無溫,看不出半點雜念。
只是修長手指在撫過我胸口的那顆紅痣時,有輕微的停頓。
江燼發的那條微博,惹出那麼大動靜,他肯定是知道的。
「胸有大痣」已經成了一個網絡熱梗,被萬千網友拿來取笑。
恥辱感再次在心口蔓延。
我努力吸了口氣,想要自己坐起來。
急促間,原本撐在男人腿上的手滑向中間。
那從未有過的觸感讓我猶如觸電,迅速收回手。
「抱歉……」
我只覺掌心火辣辣的,挪到一旁坐著。
江崇州沒說話。
我下意識抬頭看他,就見他深邃的黑眸直直地望著我。
像是要望進我的眼底最深處。
「這句抱歉,為誰說的?」江崇州突然開口。
隨后輕笑了聲:「為江燼?」
他醇厚的低笑聲,讓我莫名感覺到被諷刺。
我有些惱,卻下意識咬住了唇,忍耐。
自從十一歲從鄉下被接回梁家,成為梁家唯一的女兒。
我就學會了如何壓抑所有真實情緒。
「女孩子太會忍耐不是好事。」
江崇州嗓音低而磁性:「對身體不好。」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但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
我問完立即就后悔了。
徒勞地張張嘴,卻不知還能補救什麼。
下一秒,就聽見江崇州低沉地道:「不是嘲笑。」
我有些錯愕地看他。
「那是什麼?」
「是,心疼。」
06
江崇州說的那兩個字,我并沒有聽清楚。
因為門外響起了一陣嗲里嗲氣的嬌吟聲。
緊接著是楚伊不滿的抱怨。
「阿燼,你怎麼不吻我了?」
「你難道還在想著梁寶珠嗎?」
「你說過的,她那種無趣又死守規矩的女人,不配做你的新娘。」
我聽見江燼冷淡地嗯了一聲,語氣不耐:「別提她。」
我咬住下唇,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紅。
想別過頭去,卻又對上江崇州微瞇起的眼眸。
「怎麼,從十四歲起,就嚷嚷著要做他的新娘。」
「就是為了受委屈的?」
我來不及思考他這兩句話中包含的深意。
腦海中某根一直忍耐緊繃的弦,砰地斷了。
這十年來,我從來沒有放肆過一回。
為了做好梁家的女兒。
我一心追著江燼,謹記著我們的婚約,早已忘了什麼叫肆意。
所有的叛逆基因,都在這一刻涌了出來。
下一秒,我撐起身體,爬過去——
細長的腿一伸,直接跨坐在了江崇州身上。
我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如愿在他始終沉冷清冽的眸中,看到了一抹驚訝。
原來,看人失態,是件這麼爽的事。
難怪江燼一次又一次地捉弄我。
我的失態,在他眼里僅僅只是取樂罷了。
我再難受、狼狽,他都不會心疼。
因為只有不重要的人才會被拿來取樂。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絕對做不了江燼的新娘?」
江崇州的驚訝只有半秒不到。
而后,哂笑一聲。
「到了這一步,你還想做他的新娘?」
「新娘有兩種含義,新娘,或者……新的娘。」
我低下頭,湊近他。
「如果我說,我現在想做第二種呢?」
07
此刻的我沒有半點壓抑。
像是剝去乖巧偽裝的小壞兔,露出滿眼的狡黠靈動。
我距離江崇州很近。
彼此的呼吸交纏著。
他深深地看著我,眼神極濃、極重。
片刻,他的手忽然伸向西裝褲袋。
我一把摁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動。
我知道里面有一串佛珠。
我剛才在他懷里那麼久,摸到了。
京城人人都道,比浪蕩京圈太子爺江燼更難摘下的。
是他名義上的父親,江崇州。
那個站在京圈權利鏈頂端,萬人之上的男人。
傳聞他隨身不離一串佛珠,斷情絕性。
「江先生,你曾在公開場合說過,你有一個深埋心底的白月光,可惜她早已心有所屬。」
「而江爺爺為了還我爺爺的恩情,一定要我們梁家的女兒嫁進江家。」
「我不嫁,江爺爺抱憾終身;你不娶,江爺爺也無法安枕。
」
「我們其實最合適,不是嗎?」
「我絕不會對你動心,你也絕無可能愛上我。」
最后一句話落下,江崇州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