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看看那是不是我的孩子。如果是,我要高林一家生不如死。
12
山間早晨氣溫低,一下車,刺骨的風像刀子一樣刮著我的臉。
我的方向感不好,在小路上轉了好幾個來回也找不到去劇組的路,反而拐到了村莊里面。
看著越來越熟悉的道路,我干脆憑借之前的記憶往高林家走去。
還沒走到,一個灰色的瘦小身影像炮彈一樣沖進我懷里,小臉死死埋在我胸口。
緊接著響起一個女人憤怒的叫罵聲。
「小婊子,你跑什麼跑?連頓早飯都做不好,老娘教育你你還敢跑!滾出來!我明天就把你賣給劉麻子!」我下意識護住懷里的小孩,笑道: 「小孩子做錯事也不要這樣嘛。」
小溪村里的人重男輕女,對生下來的女孩非打即罵。我懷著孕剛來小溪村那個時候,來串門的十個里至少有十一個問我是不是懷的男孩。
「阿姨,你能不能帶我走?」
滿是傷痕和凍瘡的小手緊緊抓著我的羽絨服,京市的十
二月,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破舊單衣。
「不好意思啊,這小孩沒教養,我馬上帶她走。「陳小河!你賴在人家那里發什麼騷!滾過來!」
女人一邊怒罵,一邊伸手想要扯她的頭發。
女孩又急又怕,仰起臉哀求我: 「我可以砍柴做飯,我不讀書、不花錢,求求你帶我走。」
「好。」
我抬手把她拉到我身后,直起腰板和剛剛滿嘴污言穢語的女人對峙。
四目相對,我卻覺得她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她眼神躲閃 「嫂子你怎麼來了?」高林的老家親戚,又叫我嫂子……
我瞇了瞇眼睛,笑道: 「是啊,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在村里這麼威風呢。
陳芳表妹。」
「你真會開玩笑,我教育自家孩子,哪里能說得上威風啊!不過你都和我表哥離婚了,還來我們這窮鄉僻壤干什麼?」陳芳頓了頓,臉色有點不好看, 我跟你說,這老家房子可沒你的份啊!這房子可都是我兒……」
她下意識住嘴,我也假裝沒聽見。
「不是。」我拍拍她的肩,佯裝羨慕,「小河最近是不是老是被叫去做群演?哎呀,你什麼時候生了個這麼好看的小孩?那個導演很喜歡,說要小河去演個小角色,就三四天吧,你猜給多少?」
「三千?」
我搖搖頭,又晃晃手指,「三萬。」陳芳一聽,笑得見牙不見眼, 三萬啊!」
我心里嗤笑一聲,面上依舊親熱,「對呀,劇組還先付定金一萬呢,不過……」
「不過啥?」
「不過導演要求這個選角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說,特地來叫我選個家人嘴嚴的小演員,」我悄悄附在她耳邊,「他叫我在小河和那個高……高……」
「高羽家的!」
「對,高羽家的小孩里面二選一。我先前不知道小河是你家的,現在知道了。」
陳芳拍拍胸脯,作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恨不得立刻把陳小河打包塞進劇組, 「你放心!我陳芳是全村嘴最嚴的!」
我微微一笑,拉著陳小河走了。
臨走前,我漫不經心問道: 「芳芳啊,導演叫我帶小河去京市做個造型,你要不要去?」
13
我把陳芳送到了高林所在的小區,就載著陳小河走了。我本想囑咐她一聲,避免高林起疑心。
誰知她特別上道地拍拍我的肩,看我的眼神里帶著高傲和一絲幸災樂禍, 「你挺可憐的,我不會和我表哥說是你送我過來的。
」
說完,她就下車走人了,身影雀躍,一蹦一跳。盯著她的背影,我笑得開懷。我倒要看看,咱們誰更可憐些。
等了幾分鐘,我點開手機中的監控軟件,監控畫面里的高林神色緊張,左顧右盼,然后一把把她拉進家里。現在正是高遠川上學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客廳中央開始了活塞運動。
噫……這房子不能要了,到時候掛出去賣了算了。
我一臉嫌棄地把手機熄屏,然后對失而復得的寶貝女兒和顏悅色道: 「小河,你愿意跟媽媽去做一個檢測嗎?」
小河驚訝得說話磕磕巴巴: 「媽……媽媽?」「對呀。你是媽媽的孩子。你是我期盼了十個月的寶貝。」
14
鑒定報告送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往小河嘴里投喂紅燒肉。
她心疼地捏著小河似乎只剩骨頭的手腕,氣得跳腳。
「哦喲,顏顏我和你說啊,你不把高林和虐待小河的那個女人關進監獄,你也就別回家了。」
我爸在一旁用他的太極拳比畫,勢必要在見到高林的時候猛踹兩腳,以泄心頭之恨。
我剛準備拆開鑒定報告,就見小河一臉緊張地看我,連愛吃的紅燒肉也不吃了。
我笑了笑,親親她的臉 「不論是什麼結果,你都是媽媽的女兒。」
翻到最末尾,只見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檢驗結果支持程顏是陳小河的生物學母親。
喜事成雙。
我托人去調查小溪村衛生院也有了結果。
「當時衛生院的登記系統不完善,陳芳又是衛生院的護士,你還暈著,把陳芳的孩子換成你的孩子簡直是易如反掌。不過,當時換孩子的見證者海了去了,隨便抓幾個相關的嚇一嚇全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