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下周的事。
「你幫我訂張下周的票吧,我……到時候看看。」
「好。」
和林漫道別后,我站在街頭,把玩著脖上的項鏈。
其實我并不想和林漫一起回去,因為在國外我找不到歸屬感。
在這里,我卻找到了。
謝承和我流著同樣的血,幾年的羈絆,讓我和他在一起時,感到安心。
但不久后,他會和女主攪和在一起,而我,淪為局外人。
不論怎麼樣,我都不想見到那樣的畫面。
回家后,我告訴謝承:
「你以后要是有女朋友了,記得告訴你姐。」
我會識趣地自己離開。
彼時謝承正靠在沙發上。
聞言,他瞇著眼眸看我,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嗯,我會告訴你的。」
13
很快就到了謝承生日那天,那天是周五,我在預訂好的餐廳里等他。
電話撥過去的時候,對面隔了一會才接通。
「你什麼時候到?」我問。
「我有點事,晚點到。」他有些緊繃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我聽見了女人的嬌呼,電話很快被掛斷。
那一刻,我渾身血液似乎倒流。
我看著滿墻的生日氣球與裝飾,又看了看特意穿了小黑裙的自己,澀然一笑。
晚上六點,服務生上前問我:「謝小姐,我給您倒杯熱水吧。」
我遲疑片刻,起身:「不用了。」
空中飄著細雨,我朝手打了個出租車。
去機場的途中一路通暢,我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早就知道謝承會和女主相遇,為什麼還會這麼傷心。
「謝媛,要到了沒?」
我從聽筒里聽到林漫的聲音,心情好了起來:「馬上到機場。」
空曠的十字路口,后方突然沖上來一輛黑色的機車,速度越來越快,在大雨中轟鳴吶喊,不顧一切地撞向路邊的護欄。
向前的路被擋得嚴嚴實實,司機嚇了一跳,急剎停車。
我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車上下來的人搖搖欲墜。
一身黑色西裝皺皺巴巴,滿是黏膩的蛋糕漬。
那人一步一步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車門被打開,謝承取下頭盔,半邊臉上全是血,他有些不對勁,死死盯著我,神情陰郁,像是處于崩潰邊緣。
他手心滿是血,抬手輕撫上我的眼尾,眼里是病態的偏執:「謝媛,你要去哪?」
我臉上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濕潤一片,是他手上的血。
再一次,我們的血液交融。
14
謝承躺在病床上,額頭上系著繃帶,傷勢并不算重。
林漫打電話來問我,怎麼還沒到機場。
我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謝承他現在這個情況,我可能……先不出國了。」
林漫嘆了口氣,愣了愣道:「謝媛,你覺不覺得謝承有些不對勁?上次我們一起出來喝酒的時候,他抱著你回家我就感覺怪怪的。」
上次,謝承抱著我回家了?
林漫還想說什麼,但飛機即將起飛了,她說等下飛機后再和我細說。
我放下手機,有些恍惚。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語氣有些嚴肅:「你弟弟身上的傷并不嚴重,只是他的腳踝,原本就是人為導致的創傷,今天又淋雨受了寒……」
謝承腳踝上的傷是人為?
我走進病房,謝承手腕上扎著吊針,他面色蒼白,垂著眼眸避開了我的視線:
「姐姐,不要離開我,除了你,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我沉默,輕輕點了點頭,又問他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
謝承說他回家換衣服的時候,被一個提著蛋糕的女人給撞到了,這才耽誤了時間。
可謝承不應該對女主一見鐘情嗎。
我腦袋亂亂的,還想問謝承什麼,對上他黑沉沉的眼眸后,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事實上,我不敢問。
因為他是我弟弟。
病房里詭異地沉默著。
我們之間隔著一層如蟬翼般脆弱,但永遠不可戳破的薄膜,那叫作血緣。
15
我在病房的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本想看林漫發來的消息,卻發現我的手機屏幕碎得一塌糊涂。
已經不能開機。
我下意識地看向謝承,他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神色如常:「姐姐,看我做什麼。」
他明明已經很久不叫我姐姐了。
我捏著手機,沉默片刻,終究沒說話。
他像是這才注意到我破損的手機一般,沉思片刻后開口:「是不是昨天從沙發上掉下來的?」
我扯了扯嘴角:「應該吧。」
下午的時候,謝承便要出院,醫生見他身體并無大礙,終究同意了,只是讓我最近注意觀察他的身體狀況。
我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
車內,一片寂靜,離回家的路程越來越近,我的心卻越來越慌。
像是被一條蟄伏的蟒蛇盯上,周身寒毛倒立。
謝承下車后,為我拉開車門。
他眼眸微彎,告訴我:「姐姐,到家了。」
我幾乎是被謝承攬進家門的。
房門被落鎖的一瞬間,謝承將我摟在懷里,喟嘆一聲:「謝媛,你跑不掉了。」
我愣住,很快掙扎了起來。
少年身上冷冽的氣息襲了過來,他吻了上來。
恍惚間,記憶回籠,我想起那個我醉酒的夜晚……
原來,他早對我心懷不軌。
我甩了謝承一個巴掌,喘著粗氣道:「謝承,我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