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在太后專權多年的后宮安插幾個絕對忠心的人手,魏家肯定費了不少心思。剛剛那幾個太監,看到我之后毫不猶豫地咬舌自盡了,這種忠誠程度,魏家肯定培養了多年,這回是真的著急了,這才全盤砸進去。
「你在這里守著,我去找附近的暗衛,讓他去稟告陛下。」
尋白走了幾步又扭過頭來,眼神流露出幾分擔憂:「她們要是出來,別硬扛。」
我點點頭。
尋白回來得很快,朝我點點頭,飛身進了冷宮內查看情況。
冷宮內一直沒有聲響。
時間仿佛被無線拉長,這場賭局已經失誤了一次,絕不能容許第二次的誤差。
由遠及近的燈火還有密密匝匝的腳步聲打破了靜謐,是石焯到了。
我連忙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石焯見了我,微微一頓,旋即把目光投向冷宮:「人還在里面?」
我點點頭,隨著石焯走了進去。
尋白黑衣肅殺,正站在屋子之中,對于宮女和魏夫人來說,明顯地給冷宮添幾分蕭索。
魏夫人此時打扮毫無命婦的華貴,為了掩人耳目,她正穿一件宮中嬤嬤的褐色布衫,見了石焯,更加驚惶。
「妾身……見過陛下。」
石焯冷笑一聲:「魏夫人,你好大的膽子啊。」
魏夫人以頭搶地:「妾身不敢。」
「那朕且問你,魏昭儀正在生產,作為陪產的母親,魏夫人為何在此冷宮禁地?」
魏夫人跪伏在地上:「妾身和小女蒙昧,竟被那個莊琦欺瞞至此,今日方才得知她為爭寵假孕,卻又趕上昭儀臨產,妾身怕她動了胎氣,不敢聲張,又怕傳言有誤,誤傷了莊美人,故此想先核實宮女之事。
」
我冷笑一聲:「魏夫人得知莊美人假孕,卻不稟告太后和皇上,而是自己一個人深更半夜來此地,意欲為何?殺人滅口嗎?」
石焯將目光投向宮女:「你說。」
宮女戰戰兢兢:「莊美人說,只要我把孩子給她,她就能幫我出宮。」
一直沒有開口的尋白插言:「陛下,宮女的孩子是個男嬰。」
一擊即中。
石焯怒極反笑:「我朝去母留子,莊美人要你的男嬰,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嗎?」
魏夫人連連磕頭:「妾身冤枉!妾身和昭儀,都是被莊琦欺瞞。」
她抬起頭來,神情凄楚:「小女還在生產,求陛下開恩!」
冷宮內一時靜寂。
我適時地開口:「陛下,太后娘娘已親自趕往靜姝宮處理莊美人假孕一事,不如將魏夫人和這個宮女也帶過去,一同處理。」
果然,這句話一出,石焯的眼色頓凜:「景嬪,朕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太知道石焯的痛點了。
魏家作為世家大族,魏昭儀又在生產,一旦拖延處理,很容易大事化小;但石焯若是把它作為和太后角力的點,就會死抓不放,彰顯皇威。
「混淆天家血脈,欺君罔上,罪無可恕,暫將一應人等全部拘押。尋白,你親自查這件事情,待查清之后,再做處理。」
「啪!」
我臉上挨了狠狠的一個巴掌。
「景溪,你好得很啊。」
「哀家提醒過你,你有些小聰明,但要用到地方,在哀家的眼皮底下搞這些,膽子大了!」
我頂著紅腫的臉跪下:「臣妾不敢。」
夏太后冷笑一聲:「哀家沒你想的那麼好騙!你做了什麼、瞞了什麼,哀家心里都清楚。」
「太后娘娘,臣妾承蒙厚愛,絕不敢有一絲一毫忤逆之心,遲疑不報,是不想讓娘娘為這件事得罪魏家,反倒于大局無益。
」
太后面色稍霽,但眼神依然冰冷:「哀家做不做、怎麼做,那是哀家的事情,而不是讓你自作主張。
「去領罰吧。」
我在太后的寢殿外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回宮后,我顧不上處理膝蓋,先叫來扶月,叮囑她把之前拿到的一些證據都交給尋白。
魏昭儀最后誕下的是一個公主,因著公主的緣故,她只被降了位份,沒有打入冷宮。
魏家雖然大不如前,可畢竟是世家大族,魏夫人被褫奪誥命,魏樞僅僅被外放。
知道結果之后我難免失望,但能讓魏家付出些代價,也算沒白忙一場。
沒想到的是,石焯以「揭穿魏家欺君罔上有功」為名,晉我為妃。
這是明晃晃地打太后的臉。
前朝后宮皆知,我是太后的人,而我撞破魏家籌謀后的處理者卻是皇上。
太后倒是沒什麼反應,她最近的病越發重了,對我也不如之前信任。
我循例去石焯那里謝恩。
被內侍引進去之后,沒想到里面還有兩位大臣,看樣子已經說完了正事,不過在閑聊。
尋白就站在石焯后面,經此一事,石焯對尋白似乎也寵信不少。
我沒有深想石焯寵信他的原因,只垂首站在一側。
「今歲推上來的人選文采確實都比較一般,但也算勉強可以了。」
另一個大臣笑道:「沐大人眼高于頂,誰能入你的眼啊,若說起來,能讓沐大人青眼相待,連連贊許的,這麼多年,也就程釋英一個了吧。」
我臉色一變。
石焯沒心思聽他們閑聊,草草地把他們打發了出去。
我也謝了恩,就匆匆忙忙地退了出來。
沒走多遠,尋白從后面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