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讀高中的時候,校園內外經常有小混混徘徊。為了構建和諧校園,我一路打成了他們的老大。從此整個高中二年級的小混混為我馬首是瞻,來往之間,都要稱呼我一聲大姐大。
在我的人事安排下,一部分去做了體育委員,一部分去做了管制刀具檢察,剩下一部分被我分配到校外實踐活動,流放到馬路邊扶老奶奶過人行道。
久而久之,我的學校欣欣向榮,男廁所幾乎再也沒有皺巴巴的煙屁股,剃著光頭的小混混見面都互相發棒棒糖。
可惜,古語有云,物極必反。在我的高中周圍,漸漸出現了一伙高素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這些突如其來的小混混衣著得體,講話彬彬有禮,總是拉住學生說:這位同學,為了構建和諧校園,我們這邊舉辦了一項眾籌活動,你要不要參加呀?一塊兩塊都可以的啦。
據反應,這種前所未見的勒索方式,不僅使人難以拒絕,甚至還有點驕傲。比如我的一個小弟就在被勒索了五塊錢后,找到我很自豪地說:大姐大,我今天又為和諧校園添磚加瓦啦。
這里存在一個問題:和諧的現象是我打造的,但保護費卻被另一伙人收走了。他大爺的。這是哪里來的小孩崽子,敢在老娘地盤上撒野?
于是我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守在校門口。果然不多時一伙人來到我面前,一個瘦高個和顏悅色地說:「小妹妹,眾籌嗎?」
我冷笑一聲說:「帶我去見你們老大。」
瘦高個說:「別鬧了,校園的和平現在就看你了,小妹妹乖乖,快點拿錢來。
」
我說:「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身后的一個嘍啰似乎認出了我,臉色變了變,悄悄說了幾句話。接著瘦高個理直氣壯地說:「命不敢要,沒錢那我們走好了。」
我靠,讓你們走那還是我嗎?
我上去就是一記飛腳,將這廝踢倒在地,拖著他的后領去找他們老大。
2.
在一間出租房里,我如愿見到了他們的老大。
這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二十多歲的模樣,臉色有點蒼白,正在讀書。
我說:「你就是幕后黑手?你為什麼要教唆青少年勒索搶劫?」
男孩看著自己那些小弟被我左手拎一個,右腳踩一個,放下書說:「這位小女俠,我沒有啊。」
他又說:「如果你也是來上課的,就先入座吧。我叫陳小花,你叫我陳哥就行。」
我說:「我學你大爺,陳哥你大爺,老娘好不容易把高中校園整治得像幼兒園一樣,誰要聽你上課。」
我沖上去就是一套組合拳。那些小弟都作鳥獸散。不久我打累了,留下一句「讓你們的人離我校遠點」后揚長而去。
3.
事實證明,我和這位教人勒索的陳什麼花花草草的羈絆尚未結束。
原因起于我忽然被送了整整一周的情書。情書大意基本如下:和我揚鞭策馬共享校外繁華去吧,巴拉巴拉。
送來這些情書的人各自不同。有看起來乖乖的,還有人模人樣扎領帶的,甚至還有買了紋身貼貼在身上的。經我分析后,這些人的目的非常統一:讓我在談戀愛后,不要再接觸校園的幫派戰斗。
陳小花這個王八蛋居然開始用美男計了。
我把這些人的聯系方式送到男性醫院后,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還不止于此。
我的手下不知被誰洗了什麼腦,一個個開始要辭職體育委員,紛紛要去校外實踐。
事出蹊蹺,我帶著頭號跟班張希多,翻墻跟蹤出去,發現他們全部改道去了網吧實踐,一個個煙叼得吊兒郎當的,完美復原幾個月前的小混混形象。
他們看到我,慌慌張張地說:「大姐大,其實這是新款的棒棒糖。」
我說:「那你們都吃下去好了。」
張希多挽起袖子,作勢就要把煙都塞進他們嘴里,那些小崽子立即變了臉色,大呼小叫起來。
網吧的老板和兩個網管見勢不妙,氣勢洶洶圍過來,被我和張希多三拳兩腳揍趴下。
塵埃落定后,我才看到,那些學生看向我的眼神,都帶著無法隱藏的畏懼與可憐。
不像陳小花。我上次見面,觀察到小混混是非常崇拜他的。在這一點上我能理解,畢竟定是陳小花策劃出了這場大戲,使他們離開我,告別棒棒糖與體育委員,再度重返小混混的天空之下。
本來簡簡單單的校園生活,居然能被他玩得像三刀六洞的江湖一樣叵測,說實話我都開始有點佩服他:怎麼有這麼閑的大人?二十多歲的無業男青年每天只能干這些事的嗎?
忽然就感覺沒什麼意思了。我拉起張希多,向外面走去。
在街上我說:「我只是想讓他們學好而已,有那麼難嗎?」
張希多說:「也許只有他們才能決定自己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擺擺手,「很灑脫地說:算啦,不管他們了。本來就不怎麼在乎這些事情呀。」
「可是玲玲,學校在這邊。
」
我咬牙切齒:「你回去,老娘要先去干死那個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