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死面前,能推別人去死,就不會自己上。
我被石鐵棍一推,跌在人群中。
「這丫頭是那蛇母生的,讓她去!虎毒還不食子呢!」
我拼命搖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這滿村子的人,他們一個個都轉過了頭不與我對視。
鴉雀無聲中,我手里被塞了一根棍子。
「阮丫頭,你爸媽和你叔差點害死了全村人,父債子償,理應是你去的。」
我不可置信得牙齒打顫:「村長爺爺......」
以前總笑瞇瞇地夸我長得好看的村長爺爺,居然是最后送我去死的人。
我閉了閉眼,擦去眼淚:「好,我進去......」
話未落音就有人尖叫起來:「蛇!全是蛇!」
洞口深處突然一陣腥味涌出,隨后是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蛇群游了出來。
「嘶嘶嘶」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柳仙一馬當先將貓血潑了過去:「莫慌!拿貓血潑!」
眾人立刻照做,蛇群像是被滾油燙到痛苦地在地上翻騰。
柳仙則是幾個輕松跳躍,將蛇群用貓血圍成了一個圈。
「蛇母護子了!給我燒!」
柳仙大吼,人群沖出幾個漢子,把背后的烈酒倒入蛇群之中,立刻點燃,空中都是肉燒焦的奇怪氣息。
我的心狠狠一痛,眼睛朝著洞深處看去。
原來這些人一開始就沒想留一條蛇活著,十五年前的殺戮又開始了嗎?
18
等地上沒有活著的小蛇后,眾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像是看著什麼十惡不赦的千古罪人似的。
是了,他們在怪我,怪我是蛇母生出來的,他們要推我去死,蛇母護子了。
真可笑,這什麼蛇母,不就是他們造出來的嗎?
柳仙把我拉到一邊避開了眾人,嘆了口氣:「你也別怪我,這是你們村子造的孽,你雖然無辜,卻生來有罪。
你進去看到蛇母就把這顆龍牙扎到她身上,她必死無疑!
弒母雖然有違天道,但我會護你性命,只是你身上那東西不要留著了,那只會害死你!」
人在最無助最受萬人所指的時候,有一個人釋放善意就會下意識地相信。
我面露為難:「陳大哥要是發現手串不見了,一定不會饒了我的!柳仙你幫幫我,我不想死,不想被人奪舍!」
柳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遞給我一根黑漆漆的釘子:
「那東西是邪門之物,這根喪門釘專克陰邪,你只要能扎進他身體任何部位,都能將他置于死地!」
柳仙一臉驕傲,我哽咽著撲進他的懷里:
「謝謝您!要是沒有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臉上的笑凝固,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面前柔弱的小女孩。
自己的胸口處被漆黑的喪門釘狠狠沒根而入,腥臭的血液汩汩流出。
我輕輕湊到他耳邊:「好久不見啊,小東西。」
19
我顫抖著雙手,眼里帶著淚回到了眾人面前。
「柳仙去布陣了,各位叔叔伯伯,我要是不能活著出來,以后能不能不要殺蛇了?」
村長爺爺皺了皺眉呵斥我:「小阮啊,我們村為什麼叫捕蛇村?十五年前,那一窩白蛇讓我們村延續了這麼久,你讓大家不捕蛇以后吃什麼?」
「是啊!果然是蛇母生的小丫頭,天生就向著那些畜牲!快進去別廢話了!」
我痛苦地搖頭:「真的不能做點別的營生嗎?我們隔壁村子種桃子賣錢不是也很好嗎?」
那人朝我臉上扇來:「鬼丫頭懂什麼!?種桃樹是你去種嗎?一條蛇就能買他們一大車桃子,種個屁!」
我害怕地后退了兩步,還好,沒扇到。
我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就走了進去。
還真是,該死啊。
20
洞里面原本漆黑一片,只是越往里面走就越亮,瑩瑩的磷火搖曳著,我看見我爸四肢都被粗壯的黑蛇纏繞著,成了一個大字型。
「你不是喜歡我被無數個男人上嗎?我現在讓你試試這是什麼滋味,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
我媽只剩下胸部以上是人的樣子,長長的黑蛇尾在地上不時地游走,圍著我爸轉。
粗壯的母蛇纏繞著我爸不停地交歡,這條結束了又換了下一條,他應該是吃了什麼東西,身體一直保持著交歡的狀態,已經幾乎神志不清。
「媚娘,你放過我吧!是我當初從山上救了你啊,夫妻一場,人蛇殊途你不能怪我啊!」
我媽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滑膩的蛇尾纏上他的脖子。
「哦?救了我?你們殺了化龍的白蛇,我只不過是在你們離開后去覓食就被你抓了,把我弄成淫蛇,永世不能化龍,變成這種半人半蛇的怪物,你這叫救了我?」
蛇尾越收越緊,我爸滿臉漲紅,青筋暴起,卻在此時看見了我。
「小阮!」他眼珠暴突,幾乎快要斷氣。
我媽也猛地朝著我看過來,慢慢松開了蛇尾,笑著問:「喲!我的乖女兒也來了,怎麼外面還沒死光?」
她還不知道柳仙已經把她的蛇子蛇孫全都燒光了。
我爸得了機會離開朝著我喊:「小阮,快!地上那顆牙,殺了她!」
我瘦小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看向了地上的龍牙。
而我媽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嘴里的蛇信子不停地吞吐,她也想看我怎麼做,她要想殺我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