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謝明燭無辜地眨巴眨巴眼:「老板說,來就帶薪,不來就扣工資。」
「所以姐姐,你舍得讓這麼一個大帥哥扣工資嗎?」
這真是,送上門來了。
姐剛空窗期就送這麼個明艷大帥哥上門,這是要我犯錯誤啊!
「那您還要我嗎?」
嗯…… 怎麼不要呢?
14.
岑北給我發微信了。
「腳好點了嗎?還痛不痛?我給你煲蹄花湯?」
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是關心還是嘲笑。
這句話總透露著一絲「吃啥補啥」的荒涼。
有點想哭。
你說他對我這麼好,怎麼我們就走不下去呢?
捫心自問,岑北真的是一個好愛人,七年如一日的,沒有一天晚上會不回家,沒有一個早上會不給我早安吻。
他真是個完美先生。
一直到現在我仍然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眼光好到不行,才挖到岑北這麼個寶藏。
可是沒有辦法,在這段感情里我已經看不到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安于現狀不好嗎?
不好。
跟岑北分手,無外乎在剜自己的一塊心頭肉。
「不用了,我很好,有時間咱們去辦一下財產分割吧。」
岑北的公司有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才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岑北這個名副其實的老板也才占了百分之二十。
要分就分個徹底。
要不留一絲退路。
我不敢賭自己會不會回頭。
我有了謝馥蘭庭里專業廚師燉的白玉蹄花湯,我不想再貪戀那一口小火慢燉的家常。
15.
沒想到,我和岑北第一次單獨來謝馥蘭庭吃飯竟然是分手之后。
靠窗的小包廂,可以看到海市霓虹璀璨的夜景,依稀可見不遠處江中的游輪。
我坐在輪椅上被謝明燭推過來的。
感謝謝馥蘭庭海底撈針式服務,再次鳴謝。
「文件我都帶來了,你可以拿回去看然后簽好字寄給我就好……」
「南湉。」
岑北打斷我的話:「等會兒再說這些行嗎?我想知道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
他看向謝明燭:「謝先生能先回避一下嗎?」
「我要負責南湉小姐的飲食起居哦,她現在不方便行動,我要時刻避免二次傷害。」
「南湉,我們還沒有分手!」
岑北不予理會,他跟我那天去接他的時候一樣,帶著正室不可撼動的自信,眼中不可避免的醋意。
「小謝你先出去吧,不會有二次傷害的,有事我會叫你,你可以自己點點東西吃,所有消費我會報銷的。」
謝明燭乖順的點點頭:「不需要您破費的,有事您叫我。」
他真的是很會耶,說這些話的時候明明很明艷的臉,都乖巧得像懂事的弟弟一樣。
當然,不是李哲那樣的。
岑北只覺得這個人連衣服縫里都寫滿了「綠茶」兩個字。
明明心懷不軌,還裝無辜乖巧。
16.
「我覺得我們的感情沒有問題,南湉,你判我死刑,我想知道罪名。」
我看著他誠摯熱烈的雙眼,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罪名…… 讓我想想……」
「沒有罪名,我只有幾個問題。」
岑北手指動了動,他現在心慌意亂,如果今天我直接將所有的不滿告訴他,也許他還能一一辯駁做出回應,可若是問題。
如果他能夠回答出來的問題,那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只能證明他對這些問題視而不見。
他昨晚一整夜都沒有睡著,都是在反思自己,都是在思考這段感情,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然而沒有得到結果,因為他可以斬釘截鐵地說,他的感情無錯,沒有任何問題。
「岑北,我只想知道,你對我們未來做過規劃嗎?」
「當然、我當然……」
「你先別說得那麼絕對,既然做過,那你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我們什麼時候生孩子?你什麼時候帶我見你的父母嗎?」
「我們結婚要什麼樣的戒指什麼樣的婚紗?選一個什麼樣的良辰吉日在哪里辦婚禮?我們的婚宴上邀請誰?你什麼時候去我家見過我的父母向他們提親?」
岑北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他沉默不語。
他沒有想過。
我心里最后一點念想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我原本想叫謝明燭進來推我回去的,岑北卻慌慌忙忙從西裝口袋里找出一個深紅色絨面的小盒子。
他語無倫次,話都說不清楚:「南湉、你生日的時候我就想跟你求……」
我按住他要打開盒子的手。
岑北的手僵在那里。
我笑著搖搖頭:「不用打開了,北哥,在昨天之前,七年的隨便一天,哪怕在我們剛在一起的那一天,你用玫瑰花枝給我編一個戒指向我求婚,我都會答應。」
可是昨天已經過去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我不要他匆忙間作出的決定。
我叫謝明燭推我離開。
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岑北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他看著窗外的世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某個瞬間,下巴上的一滴水珠熄滅了手指間僵持的一點火星,只留下一褲子的灰和一縷灰煙。
他取出那枚戒指,一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這枚戒指了。
可是它在錯誤的時間送給對的人,哪怕只晚了一天,也于事無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