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懶得跟他計較,只道:「能跟你談談嗎?」
若水下意識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像怕我把他搶走似的。
白濯握緊她的手以示安撫,然后沖我冷聲道:
「我與你之間沒什麼可談的吧?」
我嘆息一聲:
「我聽說你臨時決定不出征了,天后很傷心。」
「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若水突然朝我發難,一改往日的嬌弱可憐,變得咄咄逼人:
「鳳夕,請你自重。」
「白濯已經與我成親,你這樣糾纏,就不怕惹人非議嗎?」
「白濯已經說過了,他和你從前只是一場誤會,他那時候不懂情愛。」
「誤把友情當成了愛情,才會對你許下承諾。」
「請你自覺點,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白濯不僅沒有阻攔,反而充滿贊許和寵溺地看著身側的人。
「你走吧,若水懷孕了,我要留下來照顧她和孩子。」
「那麼多天兵天將,少我一個不會影響戰局。」
「但若水和孩子不能沒有我。」
他滿臉幸福不是假的,也不是在跟誰賭氣,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家庭里。
他忘了,自己曾經立下的誓言,要守護三界太平。
他問我愿不愿意陪他走完這波瀾壯闊的一生,與他共同守護天下蒼生。
那時的白濯自信昂揚,胸懷寬廣。
我想我會對他心動,并不是因他高貴的出身和不凡的相貌。
是因為那時的白濯,值得!
可現在,他的眼里只有一個女子。
只見眼前人,不見眾生。
「師尊,你忘了,你說過要守護蒼生的。」
「你看看魔軍出入的地方,生靈涂炭,不心痛嗎?」
我一揮手,展示了魔族入侵的地方,那里曾經也是安寧祥和之地。
如今卻仿佛煉獄一般,萬物不生,生靈盡滅。
7
白濯的臉微微有些蒼白,我看出他的動搖。
若水也感覺到了,哽咽問:
「鳳夕,為什麼一定要逼白濯?」
「他為三界犧牲夠多了。」
「難道他不能為自己活一次嗎?」
「你們只會打著為他好的名義,讓他去送死!」
「這對白濯公平嗎?他不可以享有片刻的溫暖和愛嗎?」
「只有真正愛他的人,才會心疼。」
「請放過我們吧,好不好?」
她說著,竟然淚流滿面地跪在地上。
我倒成了惡人。
「白濯,沒人逼你。」
「我們身為神族,集天地靈氣而生,長生不老,必然要承擔與之對應的責任,守護蒼生是天職。」
「這些是你曾經教我的道理。」
「您自己掂量一下,我言盡于此,告辭!」
白濯目光有瞬間慌亂。
但還是執拗地道:
「我不是逃避責任,我只想先照顧好若水和孩子,確保他們母子平安。」
「等孩子生下來,我再去殺敵也不遲。」
我知道我的話沒有任何用處。
也就不再多言。
我走出不遠,就聽到若水嬌聲嬌氣地問她:
「白濯,我剛剛兇鳳夕,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分了?」
白濯含笑的聲音,滿懷寵溺:
「怎麼會?我就是要寵得你兇悍強勢,這樣別人才不敢欺負你。」
「那鳳夕呢,你不怕她難過嗎?」若水又問。
白濯輕哼一聲:「她跟你比,什麼都不是!」
我嗤笑一聲,搖頭而去,天后注定要失望了。
他今日可以為了若水懷孕當逃兵。
以后還有數不完的借口。
但機會不會一直在原地等他。
不肯履行職責的神,不配為神,他很快會自食惡果的。
出征那日,他果然沒來。
我帶兵殺向神魔戰場。
其實我早已習慣了沒有白濯的日子。
他下凡歷劫,在凡間輪回那幾百年,也是我獨自在戰場拼殺的。
如今練就九重金身的我,比過去更強大, 更不需要他了。
我手持軒轅劍,一劍可破蒼穹。
魔軍被我們殺得丟盔棄甲,局勢幾乎是一面倒。
我方氣勢大漲,一鼓作氣,一直殺到了魔界的邊緣區。
天帝數次發來嘉獎令,犒勞三軍。
我也從使者的口中得知了白濯臨陣脫逃的下場。
天帝震怒,將他貶去了荊棘山,做了一名小小的山神。
那荊棘山我曾去過,荒涼又貧瘠,離魔界挺近的,少有人至。
天帝是真的對他失望了,否則絕不可能把心愛的兒子送去那里當山神。
這是擺明了放逐白濯,昭告三界,他已然徹底失去圣心。
白濯當山神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即便沒有人刻意去欺負他,那種清苦的,被人無視的日子,也足夠煎熬。
曾立于云端的人,一朝跌落谷底,這落差感會令人窒息。
但我無暇去關心他的日子,因為我與魔尊的決戰就在眼前。
這一戰至關重要,決定了未來萬年的三界太平。
大戰前夕,白濯突然趕到了。
「師尊怎麼突然來了?師母已經生了嗎?」
我依然保持著對他的最基本的尊重。
雖然我完全沒必要這樣做。
但我們鳳族向來很注重禮數,尊重別人,只是出于我的修養。
白濯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看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師姐和幾位天將,命令道:
「你們幾個先退下,我有話要跟鳳夕說。」
若是從前,他說完這句話,大家會自覺退下。
可現在所有人都在等我指示。
他也發現了這一點,非常生氣,怒喝:
「你們幾個沒聽到我的話嗎?」
師姐已經對他很不耐煩了,奚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