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
證人指認的皇次子是景行,是朝野民間素有威望的護國公。
顧相的證人很齊,環環相扣,在場眾人無不掩面啜泣,感嘆嫡子命途坎坷。
畢竟,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末了,顧相道:「二殿下肩上有胎記,還望陛下查驗。」
皇上看了景行一眼,帶他去了內室。
景行叩首于地,問道:「臣能喊陛下一句父皇嗎?」
皇上疲憊的揮了揮手,「朕從未明令禁止你。」
皇上金口玉言的認了他,事情到這里塵埃落定。
我十八歲時,皇上冊封皇次子為太子,而我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12.
我時常帶著一雙兒女去看太后娘娘,她人已經老了,最愛抱著孫兒不撒手。
小景有時候會和我一塊過去。
太后對他,先是嘆息再是心疼。
嘆他血脈存疑,疼他流落民間多年。
也是這一年,小景二十歲,陛下為他加冠,賜字君皓。
我十九歲時,皇上病重,太子監國。
我二十歲時,皇上駕崩,太子登基為帝,這一年,小景二十二歲。
我頭戴鳳冠,陪他站在高處接受百官朝賀。
他的第一道圣旨是冊我為后。
他下的第二道圣旨,是將我們的兒子封做太子,女兒封為公主。
我們的長子名為姬玉澤,女兒名叫姬玉翎。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備受寵愛。
我和小景都很愛他和玉翎。
后來,我住進坤寧宮的第十個月,病倒了。
排山倒海的記憶向我襲來。
從來沒有人問我,小景的重生是因何。
前世,小景死的欺辱,我捧著他的骨灰叩拜靈山,以我余下性命換他重生。
一命換一命。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崇德元年,皇后崩,帝大慟。
男主番外
1.
我是顧……不,姬景行。
我還沒有看過人間的繁華,便被送進了宮,進宮前,連我娘留下的玉佩都被人販子奪走了。
入宮的小太監都是要分在一處干臟活累活的,我也不例外。
第一次見到阿璃,是我犯了錯被責打。
我奉命去給皇長子送衣衫,并不知道有人不小心滴了墨汁上去,想讓我替罪。
華德宮的宮人不像我一樣好糊弄,發現了這事,皇長子便下令責打我。
正巧昭陽縣主來尋皇長子,自然也看見了我,她沒見過這場面,愣了一瞬才對皇長子道:「殿下別打了。」
他們都說,昭陽縣主是未來的太子妃。
未來太子妃的話,皇長子自然要聽,他讓人停了刑罰。
我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那時的我并不知道,我要與眼前這二位糾葛一生,不得解脫。
明明他們是主子,我是奴婢,偏偏是我走進了他們的未來。
自打華德宮受罰后,我明白了宮里的處世之道,放下了一切能有的驕傲,費力討好掌事太監。
我嘴甜,討了掌事的歡心,自然也知道我是替誰頂了罪,但我不能報復他,他有個在司禮監當差的干爹,連掌事太監都惹不起他。
司禮監是吧,我也要去看看里面是個什麼樣子。
那一年,我十四歲,拜了司禮監一位秉筆做干爹,皇長子入主東宮后,我被派去侍奉他。
陛下僅有一子,皇長子一定是未來的皇上,伺候他是個很好的差事。
我是東宮負責采買的太監,有次出宮,在一家店中看見了一枚玉佩。
我駐足看了很久,認出了那是我娘留給我的玉佩。
老板偷著跟我說,這是宮里的物件,非一萬兩不賣。
可我娘明明只是個庶民,怎麼會有宮里的物件?
我上了心,也決意踏入泥潭。
我去找了我的干爹,跪在地上遞上早已經畫好的玉佩紋樣。
我知道這是件危險的事,卻是我最快知曉答案的法子。
我不得不這麼做。
李茂沒有展開紋樣圖紙,「想知道來源?那就替咱家辦件事情。」
「兒子聽干爹的。」我恭恭敬敬的回答。
他瞥我一眼,不咸不淡道:「離開昭陽縣主,那是你未來的主子。」
我攥緊了手掌。
我與昭陽縣主見了不止一面。
第二次見面時,她站在光里,而我在打水。
她朝我揮了揮手,「我記得你,你叫什麼呀?」
我上前跪下,「七兒。」
她咯咯一笑,「這可不好,聽著像是個隨便起的名字,如果你以后有了旁的名字,也記得告訴我。」
有了第二次見面,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無數次,我甚至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為了不給她惹麻煩,也想安穩的守護我和她之間微末的情誼,我把自己藏了起來,不想引起大人物的關注,連累她。
李茂是我干爹,這樣的事瞞不過他,但也許司禮監的大人物早已經知道了,只有我還在自欺欺人。
李茂見我沒有反應,嘆了口氣,「你是個聰明孩子,怎麼偏在這事上犯渾?他們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咱們這群人斷了根的奴婢,絕了后代的,憑什麼敢肖想縣主那樣尊貴的人?」
他把紋樣重新遞給我,「好好想想,你要肯,干爹保你坐到我如今的位置。
」
我松開了手掌,接過圖紙,放進暖爐中,燒了個干干凈凈。
2.
本就是想妄求一個可以堂堂正正看她的機會,干爹說的對,皆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