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雪兒也回來了,你們兩個……」
霍斯年突然低頭看向我:「想吃蟹嗎?」
不,我只想吃瓜。
我眨眨眼睛,本能地點點頭。
然后霍斯年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那一截經絡分明的手腕,給我拆起了螃蟹。
我其實不是很愛吃這種東西。麻煩。更主要的原因是這玩意兒之前遠超我的消費水準,所以我從來沒有碰過。
第一次吃的時候,因為不會拆,被沈丘狠狠嘲笑。
這小子當場挨了霍斯年一拳。
看他現在這副表情,估計是對當年那一拳還心有余悸。所以想借機嘲諷我,但是又不敢。
反倒是秦雪,一副馬上就要哭死過去的悲傷表情:「斯年,當初你也會幫我剝螃蟹。」
我說怎麼霍斯年這位富家少爺剝螃蟹的手法這麼熟練呢,原來是練出來的。
霍斯年皺緊眉:「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完全沒有印象。」
我看著他們倆不超過三秒的眼神交流,再看看秦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里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據我多年蹲守在知乎看言情小說的經驗來看,霍斯年此刻絕對是在死鴨子嘴硬。他越是不承認,就越是說明當初秦雪把他傷得很深。
根據套路,接下來就要上演的戲碼將會是——
她追他退,他出言傷害她,最后她含淚離開,他逼停飛機高調示愛,最后大團圓結局。
而我這個替身女配,下線越晚,死得越慘。
我一哆嗦,嘴里鮮美的螃蟹瞬間索然無味,開始在腦海里計算起這幾年的收支。
大概是看我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霍斯年用餐巾擦手,動作優雅:「少吃一點兒,性涼。
留一只今晚我給你煮面當宵夜。」
我聽著這話頭皮一緊。我一般是一覺睡到大天亮,除非有晚間運動。
而運動如果超過了十一點,霍斯年就會下廚給我煮宵夜。
美其名曰,補一補。
秦雪眼里的那幾顆眼淚總算是掉下來了:「斯年,你從來沒有給我煮過!」
我本來想說:這也不是什麼潑天的福氣。
但想想霍斯年每次裸著上半身,拿著鍋鏟在廚房里忙活的畫面……
默默擦了擦口水,我只能說美食講究色香味俱全,老話把「色」字放在第一位是真沒錯。
霍斯年擦干凈了手,又看了一眼還在默默流淚的秦雪:「你今天到底……」
話還沒說完,秦雪帶著哭腔:「我有話想跟你說。就我們兩個!」
周圍那幾個人的眼神瞬間落在了我身上。我舉著筷子還在吃螃蟹,一頭霧水:
「想兩個人說就出去說唄。這一桌子菜,難道要我們四個走?」
霍斯年抿了抿嘴,有點兒看不清表情。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吃完這個不許再吃了。不然等會兒又說積食了難受。」
然后才起身示意秦雪:「五分鐘說完。」
兩個人一走,包廂內的氛圍就變了。
沈丘冷笑一聲:「看不出來啊,還挺沉得住氣的。不過你也嘚瑟不了幾天了。雪兒回來了,霍哥遲早把你甩了。」
這樣倒是求之不得。
我掩下笑意,擺出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看向沈丘:「你是不是暗戀秦雪多年?」
沈丘氣得眼睛都瞪圓了:「你胡說什麼!」
「不會吧?那難道你是暗戀我?」
沈丘直接站起身,手指頭都在發顫:「林舟,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我穩坐不動,繼續吃肉:「不然很難解釋你為什麼這麼熱衷于在我面前跳腳,總想著讓我和霍斯年分開。」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女人!靠身體上位,賤……」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我直接把桌上的螃蟹殼砸過去了。
霍斯年拆蟹的技術實在牛,表面看上去還是完好無損,那一個大蟹殼正好砸在他臉上,從他鼻子上滑下來的時候,留下來兩道血口子。
正好,最后一口也吃完了!我迅速起身,扔下一句:「趕緊打破傷風去吧。」
然后奪門而出。
憑借自己敏捷的身手,我一口氣竄到了走廊盡頭。然后聽見熟悉的哭聲。
真要命,秦雪和霍斯年兩個人要單獨談,就不能另外再開個包間嗎?
猶豫半晌,到底還是看八卦的念頭占了上風。
我小心翼翼地貼著墻角,正好看見秦雪似乎是貼在霍斯年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年也是沒有辦法才出國的。」
「不然你讓我怎麼辦?家里已經安排好了,我又沒有你讀書厲害。」
「這七年,我一直很想你。我知道你養了個小玩意兒,那又怎麼樣,我可以不在乎。」
……
小玩意兒本人實在聽不下去看,悄悄退場。
好家伙,這麼聽上去,霍斯年也不是單戀啊。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但兩個人心里都還藏著怨氣。
于是我這個撿漏王者成為最后贏家。
走出餐廳的時候,月亮遠遠地綴在天邊,和高樓上的燈光相互照應。我打開了手機,盯著那條信息。
我的出國申請下來了。
意見表上面明晃晃的兩個字——通過。
5
我一路踏著月光回去,腦海里拼命計算這些年賬戶上的余額。重復算了三遍之后,長舒一口氣。
還好,我手頭上還有項目能賺錢,再加上霍斯年確實大方,這些年雖然葛爺爺治病花了不少,但我手頭上還是有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