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套隨手掛在了玄關的衣鉤上,一縷淡淡的小蒼蘭的味道鉆入了我的鼻腔,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聽見開門的聲音,陳鳴頭也沒抬,「老婆回來啦?咱們今天吃什麼呀?我有點餓了。」
我的思緒又重新被拉了回來,隨手將箱子放在了地上,發出乒乒乓乓一陣聲響,不動聲色地問他,「你今天幫隔壁取快遞了?」
我盯著他,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反應。
「你跟蹤我?」他抬起頭,看向了我,神色突然變得很失望,「老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03
他的反應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烈,我咬緊牙關,腦仁在突突直跳。
「陳鳴。」
我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他臉上的情緒明顯出現了斷層。
我換了拖鞋來到他身邊坐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故作輕松地說道:「我跟蹤你干什麼?只是剛剛回來的時候有鄰居告訴我你幫隔壁取了快遞。」
「我正好去取快遞,看到有曉曉的快遞就一起捎回來了。」他一邊打游戲,一邊不耐煩地解釋了一句。
「下次取快遞也問我一聲,我這一箱子抱回來還挺沉的。」我給了他一個臺階。
聽我這樣說,陳鳴絲毫不覺得意外。這麼多年一直這樣,無論他做了什麼,我都會忍下來。
席歡歡說忍者神龜都沒我能忍,她說得沒錯。但是現在,我突然對這樣的日子有些厭煩了。
「老婆,你這一身肉真是白長了,這麼個小箱子都抱不動。行,下次這種大件發給我,我去替你拿。」
他每次都這樣,從前我一直覺得自己胖,學歷不夠高,身材比例不夠優越……
后來,我在網上學了個新詞,她們說這叫 PUA。
我一米六八的身高,體重只有一百一十斤,真的沒有他說得那麼胖。
我不想搭理他,轉頭進了臥室。
外邊的陳鳴還在喊我,「老婆,我餓了,你快做飯吧。」
我破天荒地不想搭理他,那一抹小蒼蘭的味道似乎還縈繞在我的鼻尖,我捏著手機的手逐漸收緊。
他們兩人要離得多近才能染上她的香水味?是擁抱了吧?還是別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瞎想,我也遏制不住我的憤怒,可是在憤怒之余我的心里又止不住地空蕩。
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真的……挺沒意思的。
我打開手機下單了個針孔攝像頭,外邊陳鳴或許是等得不耐煩了,走過來打開了臥室門。
「老婆?你怎麼了?」
我回過身沖著他微微一笑,「老公,我今天有些累,給咱們點外賣吧?」
陳鳴擰著眉頭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還是答應了,「行吧,外賣不能多吃,你看你最近小肚子都出來了。」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說不定我是懷孕了呢?」
「這不可能!」陳鳴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定定地看著他,反問道:「怎麼就不可能了?」
他沒有說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扭頭離去。
04
針孔攝像頭第二天就到了,我將它裝在了門外,反復調試角度,直到它正對著我家和鄰居中間的那塊空地。
做完這一切,我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是陳鳴打來的。
「老婆,我今天要加班,晚點回去。」
「今天不是說好要去爸媽家吃飯嗎?」我問他。
「臨時有事,你今天自己回去。
」
掛斷電話,不知為何,我的鼻尖似乎又縈繞上了那一抹小蒼蘭的香味。
我蹙著眉頭,從通訊錄里找到陳鳴的同事蔣大友,「老蔣,你們今天加班?」
「沒啊,現在勞動局嚴查 996,領導都怕了。」
我揚起的唇角也垂了下來,「是啊,領導都怕了,我們家陳鳴卻不怕。」
遲鈍如蔣大友,這時候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弟妹,你們……」
我笑了兩聲,「沒事,麻煩你了,老蔣。」
掛了電話,我的思緒仿佛一下子空了下來,以至于心中突然萌生了一個想要離婚的念頭。
離婚這兩個字才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自己也是一愣。
從十六歲開始,嫁給陳鳴就是我的夢想,但是現在,我竟然想要離開他了。
我打開了銀行 app,他的信用卡一直都是我在還,三個月才突然不讓我管了。
或許我可以通過購買記錄查到他現在在哪兒。
賬單的內容,令我十分吃驚。
小到演唱會門票,大到包包首飾,短短三個月消費金額高達二十萬。
抵得上陳鳴大半年工資了。
然而,這些東西沒有一個是給我的。
這半年我的收入一直在支撐著家庭開銷,他倒好?全都用來充當冤大頭了。
我們果然都是個合格的舔狗。
賬單上最近一筆開支是十分鐘之前,收款方是某知名珠寶店,隨便一個戒指都至少要陳鳴兩個月工資的那種。
這一單刷了六萬四千三百八十八。
想到我們的婚戒是一對素圈,總共也才花了不到三千塊,我的心里突然有種難言的滋味。
05
「歡歡,你能幫我聯系個律師嗎?」
席歡歡開了一家小的工作室,經常會有一些業務糾紛,有一直合作的律師。
她發了個聯系方式給我,才問道:「怎麼了?誰找你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