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身子?!」
不只是她,所有女眷都驚詫地看向我。
誰都知道花小侯爺是個走兩步都要喘半天氣的病秧子,所以估計人人都覺得我嫁過去必定是獨守清閨。
我佯裝羞澀解釋道:「實不相瞞,妾身嫁到侯府后,夫君的身子便日漸好了起來,在那上面也多少有些需求。」
「啊……原、原來如此,那弟妹快回座歇著吧。」
我在小翠的攙扶下,弱柳扶風一般緩慢地回到位子上。
剛坐下,晉陽長公主就不動聲色地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本宮聽說昀兒昨日才吐了血。」
沒辦法,這是為了躲酒的下下策。
晚宴結束后,長公主被三皇子妃單獨請走了,我本該等她一起回府,花崇安卻要我先去后園找他。
并且還是,獨自前去。
他當我傻嗎?
這夜深人靜的,公公和兒媳在別人家的后園里……那我必定得帶上小翠一起啊!
8
「翠兒啊,你自己也撿根趁手的家伙,到時候放心大膽跟我動手就行了,出了事有姑爺替我們擔著呢!」
我掂了掂手里樹枝的分量,覺得又緊張又刺激。
「放心吧少夫人,我早就準備好了!」小翠給我亮了下她的家伙,不知道這死丫頭去哪偷拿的掃帚棍,一看就比我的結實管用多了。
「行,一會你前鋒,我給你打配合!」我拍了拍她的肩,退到她身后。
我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地給彼此壯膽,悄咪咪繞到了后園一處假山旁邊,借著月光,只能隱約看到前邊有個模糊的人影。
「大膽狂徒!放下武器!蹲下,抱頭,老實點!不然我們……」我倆藏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先發制人,抄起木枝就沖了上去,奈何家伙不夠趁手,我只能閉眼給自己壯膽。
「等等等等少夫人,是……是姑爺!?」小翠突然道。
哈?
我睜開眼,果然看到面前有兩人。
一個是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此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另一個是我那病骨支離弱不禁風的夫君,此刻正握著把還在滴血的利劍,怔愣地看著我們二人。
「夫,夫君?」我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花行昀手一抖,那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隨后他便面色慘白捂著胸口跪下,邊咳邊吐出口血來。
我:「……」
你是隨身帶了血包嗎說吐就吐?!
「別裝了。」我呵呵一聲,將樹枝丟到一邊。
小翠還沒有看明白,擔心地問道,「少夫人,姑爺吐了那麼多血,您不去扶一下嗎?」
「哪有他身邊那個流的血多?我看應該扶的是我才對。」我冷哼一聲,拉著小翠轉身就走。
就算再瞎再傻我也看明白了,難怪花行昀會松口讓我前來赴宴,原來是一直跟著我呢。
虧我還照顧了他大半年,日夜都在擔心自己第二天醒過來就會變成寡婦。結果這個所謂的病秧子,不僅能悄悄潛入三皇子府,還能不動聲色輕松解決一個壯漢。
所以他才會對院中全是眼線毫不在意,那麼自信地讓我不用再管這些事。
原來所謂傳言的六七歲被過了病氣,活不過二十歲,都只是他設計的一個騙局而已。
我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怒。
9
三皇子府死的是禁衛軍的大統領,不知是誰報的案,據說在我們回府沒多久后,官兵就將皇子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花行昀一晚上沒回來。
我不用多想就大概明白了這件事。
將我請到后花園的是花崇安的心腹,他人卻不知所蹤,等在那里的反而是禁衛軍統領。
三皇子妃意欲騙我喝的那杯酒,想來也和這件事有關。
想來不受寵的三皇子,不涉黨爭的閑散侯爺,守衛皇宮的禁衛統領,這三者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只是花崇安他一介儒生,竟能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就為了讓我身敗名裂,同時讓花行昀也落下話柄,真是可悲可笑。
而花行昀不知是一早就知道了這計劃,還是偷偷跟著我時才察覺的,總之,花崇安都注定玩不過他兒子。
我也想不明白,是該有何等的心智,才能在尚是孩童時就開始偽裝自己?
我腦子里亂七八糟,想東想西熬了一宿,最終摸著身側冰冷的床榻,覺得這些都是虛的。
不管他有多厲害,竟然敢夜不歸宿?那我必然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小翠,沒有我的允許,別讓姑爺進院。」
「好的少夫人。」
我出來吩咐的空檔,瞥了眼院子里的幾個人,都是些生面孔,看來花行昀已經將花崇安放進來的眼線盡除了。
那我這算是白吩咐了,他要是想進來,也攔不住。
晚上,如我所料。
「夫人,我錯了。」花行昀進了院,但很給面子的沒有進里屋來。
「夫君能有什麼錯呢?只是一天一夜不著家而已,妾身哪敢怪您?」我陰陽怪氣地回道。
「嬌嬌,我實在是有些事走不開,眼下忙完,第一時間便回來和你解釋了。」花行昀聲音壓低了不少,看來是外面不少下人在看熱鬧。
「說一萬遍,我叫朱甲甲。」我沒好氣地打開門,一把將人拉了進來。
現在倒好,知道他從前都是裝的,就不需要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