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行昀淺笑著,伸手幫我攏了下額前的碎發,一番話將我說得耳根發熱。
「對了,今早你去那麼久,她沒把你怎麼樣吧?」我又想起來。
「我已經同姨母把有些話說開了,日后,她應該不會再為難于你了。」花行昀握住我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我卻著急道:「為難我算什麼?不要對你下手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是不會對我下手的。那夜香花我早讓人查過了,是花崇安的手筆。」
花崇安?這名字怎麼這麼……
花行昀又咳了起來,我趕忙順著他的背,電光石火間猛然反應過來:「等等!那不是你爹嗎!?」
6
義武侯花崇安,原是一介布衣。后來科考進士及第,端陽長公主與他一見傾心,執意要下嫁給他。
當時美人配才子,還成了京城中的一段佳話。
只可惜端陽長公主沒幾年就因病撒手人寰,留下的這個七八歲的孩子也似乎被過了病氣一般,身體一日比一日差起來。
皇帝心疼這個侄子,也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沒多久就給花崇安晉到了一品侯的爵位,甚至還將另一個妹妹晉陽長公主下嫁給他當續弦。
這麼些年,他雖然自己逍遙度日,對花行昀的病情也只是偶爾過問,但大家都只當他是個不善表達的父親,從沒有人懷疑到他頭上。
花行昀居然說「早」?
難道他一直知道親爹想要自己的命嗎?
所以,在我懷疑侯夫人的時候,他才會每次都淡然處之。
可是為什麼呢?
花侯爺為什麼要對自己唯一的兒子下手?
我想了幾日都琢磨不明白,花行昀卻只讓我不用管了,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大抵是因為我與花侯爺接觸不多的緣故。
嫁過來得有半年了,卻只有在家宴的場合才能見到他,到現在連話都沒說超過十句。
我這邊正尋思著該怎麼樣多了解一下這個公公呢,立馬便有個機會主動送了上來。
后日是三皇子生辰,宴邀了義武侯府。
花行昀自然不放心我去,但拗不過我的堅持,只能勉強同意道:「你與母親在女眷席,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若有什麼事,可以找她幫忙。」
「皇子生辰,多少達官貴人都在的席面上,能出什麼事?」我笑盈盈地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你才是,我不在的時候,好好吃藥好好睡覺,我很快就回來。」
花行昀似乎被我猝不及防地這一親弄得有些發懵,停下了想要接著念叨的話,我立馬趁機跑了。
侯夫人并不是很情愿帶上我,但我畢竟是少夫人,未來的主母,遲早要代表侯府出去見那些貴人的。
她屈尊紆貴地親自來了院里一趟,指導我該如何穿得體面得當,還讓我對著她演練了十幾遍如何端莊地說賀詞。
聽說是因為三皇子娶了禮部侍郎嫡女,那女子的舉止禮儀可是京城冠絕,還曾被我這位婆婆相中過。
如今過門的卻是我這樣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賈女兒,所以她咽不下這口氣,勢要將面子掙回來。
天啊,高門大戶之間的攀比可真無聊。
7
三皇子不是受寵的皇子,禮部侍郎之女也遠不如丞相將軍的女兒引人注目。
可一向不赴宴的花崇安竟會主動接帖,實在是讓人起疑。
「晉陽姑母身邊這位便是弟妹吧?進門也有半年了,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宴席上,三皇子妃點了我名,我只好放下筷子出列給她行禮。
「快快起來,都是一家人,同我客氣什麼?」她略一抬手,典雅華貴,聲音都是輕輕柔柔的,「聽聞弟妹是錦州人,錦州離京城頗遠,還不知弟妹家中是做什麼的?」
她是故意的。
我和花行昀是圣上賜婚,嫁過來時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如今當眾問起這個,而在座的又都是名門千金,她分明就是想讓我下不來臺面。
「朱家受圣恩眷顧,經營些官府鹽鐵的小生意,勞煩三皇妃掛念。」我正斟酌著用詞,一旁的侯夫人已經從容不迫地回答完了。
「姑母這樣可就顯得生分了。」三皇子妃一驚,她顯然沒料到我這婆婆會替我說話,她又得罪不起這位長公主,連忙賠著笑臉說道,「瞧,都是我養在深閨孤落寡聞了,我先自罰一杯向弟妹賠罪。」
她說著便舉起酒杯,立馬有丫鬟上前,給我也倒了杯酒。
不是自罰嗎?
拉我一起做什麼??
但不管她這杯酒有沒有別的目的,我都是不能喝的。
「怎麼,弟妹不原喝嫂子的賠罪酒嗎?」三皇子妃微挑眉,語氣顯然沒那麼客氣了。
我道:「妾身不敢,只是今日……實在是不方便。」
「再如何不便,抿一口總是行的吧?多少要給姐姐這個面子呀!」三皇子妃以為我指的是葵水,掩唇笑了起來。
她鐵了心要將這酒送進我嘴里,還好我早有準備:「皇嫂有令,妾不敢不從。
只是出來前府上大夫千叮萬囑,說有了身子切忌酒水,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