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的臉頰,倏地紅起來,比之昨夜更勝。
難道又發熱了?
我下意識伸手摸過去,他卻如受到驚嚇般身子往后一仰,原本蓋在他身上的衣物,就這樣落下來,露出他不著寸縷的胸膛。
昨夜燈光昏暗,我只顧給他降熱,倒是沒有細看,只是不經意觸碰之下,閃過幾個念頭,他瞧著單薄,體魄倒是意外的精碩有力。
我眨了眨眼,目光早就不由自主飄過去。
肌白似雪,令人恍神。
一個男人,怎麼這麼白?
我不由多看了幾眼。
驀地,我想起來我正是因為多看了這個人幾眼,才引來諸多謠言。
美色惑人,美人惑人。
我暗自念了兩句,好在這里沒有其他人。
輕咳了一聲,我移開視線。
「你,你給我脫的?」他的嗓音都帶著幾絲顫抖。
我不由好笑:「這里沒有第三個人。」
他沒說話,余光里,他神色羞赧,穿衣的動作都有些慌亂。
我揚眉,險些笑出聲來。
沒想到謫仙般的寧王殿下,竟有這樣純情的一面。
那若是告訴他,我昨夜連他的褲腿都扒光了,他豈不是羞憤欲死?
屋內安靜下來,只有他窸窣穿衣的聲音。
我舔了舔唇角,胸口陡然升騰起一股燥熱,氣息都有些不順暢。
定然是這屋子太悶了。
此時,屋外傳來一聲喚。
「主子。」
是侍衛阿成找了過來。
我心下一松。
身后穿戴整衣的人,也似松了口氣。
08
我們回到駐扎地時,恰逢宮里來了人,奉皇后娘娘之命,催促寧王回京。
昌縣的百姓已安置妥當,因預防及時沒有生出病疫來。
我們當下就啟程歸京。
剛到了城門口,迎頭撞上我的丫鬟阿夏,她身后跟著一個黑臉護衛。
正是府上的護衛總管。
阿夏對我做了個口型,又朝我攤手,露出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我私自離家,祖母氣得不輕。
我想到祠堂的那根家法藤條,不由嘶出聲來。
「霍姑娘,怎麼了?」
寧王乘著馬車,聽見我這邊的動靜,掀開車簾朝我看來。
我這才想起來,這兩日,我竟將正事忘了一干二凈。
「殿下。」我看著他,躊躇了一瞬。
舊事太過遙遠,不好再提。
可昨夜,我照顧他一宿,算是對他有恩。
如果請他出面平息謠言,他應該會答應吧。
許是見我面色糾結,他主動開口:「霍姑娘……」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溫柔的目光里,像是藏著一池春水。
我歪頭看向他,正等他后面的話語。
不承想,他錯了開視線,露出紅紅的耳尖,嗓音罕見地洪亮:「阿貞,你等著我,我很快就會派人上門提親。」
我:嗯?
嗯?
什麼?
我方才聽見了什麼?
「阿貞,你等著我。」
等我反應過來時,連車帶人,已經消失在我眼前。
多麼熟悉的場景。
「小姐,恭喜你,終于要嫁人了。」
阿夏拍了拍我肩膀道。
連霍家的護衛總管都是一臉欣慰。
耳邊傳來行人的議論聲:
「你聽說沒,前些日子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寧王府和公主府都出面平息了,真相是,咱們神仙似的寧王殿下,對霍姑娘一見傾心。」
「霍姑娘不愧武將世家出身,一身英氣,與寧王非常般配……」
我:「……」
我瞇著眼,看著馬車飛馳離去的方向,再沒發現這里面的貓膩,我可真白長了腦袋。
09
回府后,祖母沒有拿出家法。
反而一副早有預料,老神在在的模樣。
可轉頭就給我尋了兩個嬤嬤,我看著滿臉嚴肅的嬤嬤,頭皮都一陣發麻。
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不爽!
翌日,我準備翻墻溜出去,找云珩說個明白。
沒想到,等我跳下墻,墻下早已候著一人。
正是云珩。
「阿貞,我來向你請罪。」
見到我,他從背后拿出一根帶刺的荊條。
似乎不再掩飾,他深深地看著我,那雙明亮的眼眸里,愛意繾綣又洶涌。
他向我解釋:「是我無恥,故意不去平息謠言,想要用這種方式,與你捆綁在一起。」
「阿貞,自見到你的第一眼,你在我這里,生了根。」
他指向自己的心口。
突然的告白,讓我腦海中轟的一聲。
我倏地瞪大眼,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心跳了一下,又一下,像要蹦出胸腔外。
「阿貞,我已經求父皇為我們賜婚,阿貞,你愿意將你的名字,與我的名字,永遠地鐫刻在一起嗎?」
即使再佯裝鎮定,在他炙熱的眼神里,我的臉上還是一陣發熱。
我裝作若無其事,接過他手中的荊條,毫不猶豫地朝他揮去。
他面不改色,還主動朝我伸過臉。
似乎在說,隨意抽。
荊條停在他面前,我惱怒道:「以后敢對我使心眼,定不饒你。」
他緊繃的神情一松,顯然不似表面上那般鎮定。
他長舒一口氣,還朝我展顏一笑。
這一笑,如同春雪乍融。
我舔了舔嘴角,冷眼睨他:「現在,不許對我這麼笑。」
「更不許對別人這麼笑。」
我霸道地補充了一句。
很奇怪。
在這一刻,我的心境全然變了。
這個人,同我表白了心意,我心里也是從未有過的歡喜。
那麼他,就是我霍貞的人了。
10
第二日,圣旨臨門。
直到雙手接過圣旨,我才有了真實感。
「恭喜老夫人,恭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