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已然輕巧一轉,兩根枝條在我手中,如長鞭一般飛舞出去。
我雙腳一點,身子輕盈如飛,騰空一躍,不停地揮舞著枝條。
周邊的花草都隨我的舞動嘩嘩作響。
幾個回合之后,我穩穩落地,還做了個自認瀟灑的收尾動作。
只是我一抬頭,嘴角猛地一抽,周夫人形容呆滯地看著我,發髻上頂著幾片綠葉,就連她身后的兩個丫鬟都不能幸免。
這委實沒想到……
我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祖母,不出所料,祖母臉色已經不能更黑了。
回府后,果然免不了一頓修理,祖母罰我將家法抄上百遍!
讓我寫字百遍,還不如讓我練功千遍。
可祖母這次是鐵了心,任我百般求饒都不為所動。
03
我在家中抄家法的這三日,外面已經天翻地覆。
關于我與寧王的謠言愈演愈烈。
阿夏憋著笑,與我說著外面的傳言:「將軍府歸京的霍姑娘,對寧王一見傾心,癡戀至極,以至于思念成疾……」
難得見到我吃癟,阿夏憋紅了臉。
我也紅了臉,氣得。
果真是三人成虎。
京城中的人都這麼閑嗎?
祖母比我更氣。
那些世家夫人都信了我癡戀寧王的謠言,再有宴會時,請帖都獨獨繞過了我家。
祖母定定地看著我,神情沉思,眸光矍鑠,也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我渾身一個激靈,再次提醒道:「祖母,我可是您親孫女啊。」
祖母喃喃道:「流言滿天飛,寧王府和宮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該啊。」
驀地,祖母猛一拍桌子,似下了個艱難的決定,「從現在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府中,好好學些宮廷禮儀!」
我蒙了。
祖母說著,又挑剔地看了我一眼,自言自語道:「或許寧王就好這一口呢……」
我:……我懷疑我爹是祖母撿來的。
我想了想,決定去找寧王。
若是他肯出面,不僅能平息謠言,祖母也會歇了她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讓阿夏去探聽寧王的行蹤,得知寧王每隔三日就會出現在百安堂。
或許是生來體弱多病的緣故,寧王自幼學醫,自他十五歲封王后,便在城南開了這間藥堂。
堂內坐診大夫都來自民間,且看病只收藥錢。
因而,寧王在百姓心中,是如同菩薩般的存在。
我在百安堂附近晃悠了幾日,連寧王的身影都沒瞧見。
那日,我好不容易看到他,等我追過去,只見到消失在墻角的一片衣角。
第二次遇見,也只來得及看見他遠遠離去的背影。
第三次遇見,我朝他招手,他分明看見了我,眨眼間,就不見人影。
我怎麼覺得,寧王在躲著我?
一旁的阿夏聽見我的自言自語,幽幽道:「小姐,您自信點,不用覺得。」
我:「……」
寧王這般刻意地躲著我,豈不是坐實了我癡戀他的謠言!
我下決心,守株待兔。
這日,我早早出了門,蹲守在百安堂對面的茶樓上。
等了一整天,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間,一道月白色身影從百安堂走出來。
我揉了揉眼,仔細一看。
可不正是寧王!
我沖了出去:「寧王殿下……」
他聽到我的聲音,腳下一頓,背脊似乎僵住了。
顧不上細看,我疾步朝他走近。
我微微喘息著,心道,幸好幸好,終于讓我逮到了。
與此同時,他緩緩轉過頭來。
我看著他,竟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他身后是一片夕陽的余暉,碎金般灑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整個人有種出塵脫俗之感。
寧王回頭看我,他的聲音很低,語氣似乎帶著幾分不確定:「霍、霍姑娘。」
美色果真惑人。
我回了神,甩了甩頭,壓下心底的異樣。
「小女正是霍貞,不知殿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寧王目光微閃,視線從我臉上移開,好看的眉眼間,掠過幾分不自然。
甚至有幾分心虛……
此時街上行人往來,不少人投來探究的目光。
寧王臉色更加不自在了,他垂眸,溫聲道:「霍姑娘,我眼下有急事要入宮,不如等我出了宮可好?我派人給你送信。」
他說完,抬起眼眸,極快地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簾,叫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可莫名給人一種他在緊張的感覺。
一定是我看錯了。
我眨了眨眼,心道,倒也不必那麼麻煩,不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我張嘴正要開口。
只見他已經轉身,一眨眼,就上了馬車。
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微瞪著眼,只見馬車從我眼前駛過,車簾翻飛間,一道難以忽視的視線落在我臉上,我抬眸看去,對上一雙黑亮雙眸,眼底似碎著星光。
我怔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
掌心下,是莫名加速的心跳。
04
寧王果然派人給我送來的一封口信。
他有要事要出一趟遠門,讓我等他回京。
又是幾日,堂妹來信約我出門游玩。
我正苦于祖母逼我跟嬤嬤學規矩,接到信兒,立馬溜出了門。
堂妹竟拉著我,去了長公主的花宴上。
我們到場的時候,宴面上已經坐滿了裝扮亮麗的世家姑娘。
見到我,有幾位眼熟的姑娘掩著唇,交頭接耳,譏笑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