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過神來,整個人氣得發抖。
「你……你們是要造反嗎?」
聽了他的話,我突然就笑了。
「梁生財,你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以前你可管這個叫起義。」
梁生財身邊的官員見狀不妙,趕緊上前打圓場:
「兩位元帥息怒息怒,大好的日子何至于此啊!」
他們看到躲在我們身后的阿珠和安兒,當即眼珠子一轉。
「二位怕是誤會了,王上對待公子小姐可從沒有半分怠慢……」
他話還沒說完,夫君就罵出了聲:「你眼睛要是用不上可以挖出來喂豬!」
那文官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但還是忍了下去。
他笑道:「二位真的是誤會了!」
「王上先前讓小姐跟著公主學習宮廷禮儀,讓公子跟著殿下練武,只不過要求苛刻了些,可這也是王上的一片用心良苦啊!」
「王上是希望小姐變成人人稱贊的大家閨秀,公子能成為梁國最勇敢的戰士。」
「王上實在是用心良苦啊……二位此番作為實在是讓人傷心。」
梁生財看著我們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看起來,還怪委屈的。
真是好不要臉!
我怒火中燒,正欲再罵,夫君卻在我之前大步跨了出去。
「原來如此!是我們誤會王上了!」
他臉上帶著笑,握住了梁生財的手:「王上為我這雙兒女費了這麼多心思,臣好生感動!」
我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詫異。
這家伙搞什麼?
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
不至于這麼蠢吧?
打量間,我看見他低頭抹淚,趁機向我使了個眼色。
我愣了愣,很快回神,也跑上前去:「王上,我們夫妻不識好歹,沖撞了公主和殿下,實在是有愧!」
聽見我們這麼說,梁生財臉色好了些。
在那些官員的和稀泥下,他很快就重新展露笑顏:「此乃小事,愛卿不必放在心上。」
我們言笑晏晏地回到宴席之上,觥籌交錯,喝到半夜才帶著阿珠和安兒出宮。
回到梁生財為我們準備的將軍府,我們把阿珠和安兒安頓睡下后,互相對視一眼,才慢吞吞往屋子里走。
深夜,萬籟俱寂。
我們蒙在被子里,頭對著頭,小聲密謀。
「窗外,房頂上都有人,咱們還得小點聲。」
「我曉得的。」
夫君語氣凝重:「白日,那練武場周圍隱隱有殺氣涌動,我感覺到好幾個弓箭手蟄伏四周。」
「若我們當時不示弱,他們怕是會動手,阿珠和安兒不能冒險……」
我拍了拍他的手:「你說得對。」
夫君看著我,陷入沉默。
我的心情也同樣凝重。
我們都意識到了一件事——
梁生財是要過河拆橋了。
對于梁珍和梁全的所作所為他沒有半點想要遮掩的樣子。
在事情敗露之后他也沒有半點慌亂。
這說明他有恃無恐,他不怕我們跟他翻臉。
或者說……他巴不得我們跟他翻臉,好理所應當給我們治罪。
更有可能,梁珍和梁全的所作所為皆是他示意默許的。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拿真心待我們!
如今我們身處岑安城內,我們熟悉信任的兄弟們都被攔在城外,這里是梁生財的地盤……
要麼順服,要麼……
我握著夫君的手,手指摩挲著他手上的老繭。
試探著問道:「孩他爹,咱們……反嗎?」
他太過老實,可能不會愿意,我也許要多費些唇舌說服他。
我正這般想著。
卻聽見旁邊男人冷哼一聲:「老子是老實,不是傻子!反他娘的!」
8
我們是梁國的功臣。
梁生財不敢直接對我們動手,不然就沒人再敢效忠于他。
他需要時間,需要來揪住我們的錯處,一擊斃命。
而我們,也需要時間。
既然要反,那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出城。
……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跟梁生財派過來照料的嬤嬤吵起來了。
「這褥子都是濕的!你讓我們怎麼睡?!」我嗓門很大,吵得全府的人都往這邊看。
嬤嬤一臉為難:「不應該啊,這褥子都是新換的……」
「你還狡辯!」我瞪著她,扯著她的衣服進了屋子,「來來來!你自己來摸摸!」
……
門口守著的侍衛收回視線面面相覷。
兩人小聲嘀咕:「沒想到這徐將軍這麼潑辣,張嬤嬤原先還以為她是個好敷衍拿捏的呢。」
「你聽聽里面的動靜,張嬤嬤怕是挨打了!」
他們話音剛落,便聽見屋子里傳出幾聲巴掌聲。
伴隨著徐將軍的呵斥:「還不滾下去重新準備!今晚我若還睡不安穩,我要你好看!」
沒過多久,侍衛們便看見張嬤嬤捂著臉從屋子里出來了,她低著頭,看起來格外狼狽。
看著婦人從面前急匆匆走過,兩人眼里閃過一絲同情。
……
我穿著張嬤嬤的衣服順利出了將軍府大門。
然后一刻未停往城外去。
岑安城如今出城容易進城難,是以,我混在商隊里,很順利地便出了城。
出城后,我租了一匹馬疾速往東郊而去。
我跟夫君帶回來的兵馬,眼下應該都在那呢。
我快馬加鞭趕到東郊雙園,雙園寂靜,只有兩個侍衛在門口守門。
我躲在圍墻那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聲。
「一群粗鄙野夫,沒喝過好酒,一個個喝得如同死豬!」
「就是,大人還讓我們看緊他們,這群蠢貨哪里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