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為這是在自家地盤,料定了我不敢拿她怎麼樣。
我把阿珠交給夫君,沉著臉抬腿便朝公主走去。
她結結巴巴喝道:「干……干什麼!」
「我是公主,你敢對我不敬?!」
「公主?」我冷哼一聲,「梁珍,你真是好樣的。」
「五年前你偷拿我家銀錢,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往外說的時候可不是這般趾高氣揚!」
梁珍的臉瞬間紅透,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周圍的太監宮女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也是,他們從來到這,面對的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哪里能想象得到他們這位尊貴的公主以前也會偷東西……
梁珍捂著耳朵尖叫著:「你這蠢婦!你竟敢污蔑我?!」
「我要讓我父王治你的罪!我要砍你的頭!」
此時的她如同一個潑婦。
我快步上前,一腳踢在她身上。
她震驚地看著我,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你爹不教你,我替他好好教教你!」
梁珍摔在地上,見我還要上前,連忙抱著腦袋哭道:「別打了!別打我了!」
先前一直昏迷著的阿珠不知什麼時候悠悠轉醒了。
「爹……娘……」
我腳步一頓,連忙轉身跑過去:「阿珠,娘在這呢!」
夫君緊緊抱著她:「爹娘都回來了,阿珠不怕。」
阿珠瞬間紅了眼睛,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下來。
話都說不連續,只不停喊著爹娘。
可見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夫君眼睛微紅,緊握的拳頭似在克制著什麼。
他猛地扭頭看向梁珍,我心里一驚,連忙握住了他的手。
「眼下,可殺不得。」
阿珠也緩了過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直接站了起來。
「阿珠,你這是……」
「娘!」她急得直跺腳,「快去救安兒!」
6
阿珠說安兒被人另外帶走了,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何處。
只知道安兒的境遇肯定比她好不了多少。
我心臟狂跳,全然沒想到我與夫君在外拼殺,可一雙兒女卻被人這般折磨!
梁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了起來,在宮女的攙扶下正要溜走。
我快步上前,從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說,我安兒呢?!」
梁珍疼得直叫:「不關我的事,他被梁全帶走了!」
梁全,梁生財的大兒子,也是剛剛給我們敬酒的那個皇子。
「帶去哪了?!」
梁珍聲音有些抖:「練……練武場。」
……
夫君背著阿珠,我們直直往練武場而去。
一路上,要攔我們的人不少,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因為我把梁珍帶著呢。
他們顧及梁珍,也不敢輕舉妄動。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與梁家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練武場很大,有不少赤膊少年在那比武操練,他們看到梁珍,笑吟吟地迎上來:「公主又來看大皇子練……」
走得近了,他們才看見梁珍的慘樣,當即噤聲了愣在原地。
「梁全呢?」
我沉聲問道。
那少年眉頭一皺:「你是哪里來的鄉野村婦!也敢直呼大皇子的名字……」
啪——
夫君一巴掌扇了過去,少年下巴直接脫臼。
「別他媽廢話,快點帶路!」
梁珍要哭了:「快點帶路啊,本公主可不想死!」
少年手忙腳亂把我們往練武場一側領。
還沒走到跟前,我就聽見了梁全猖狂的大笑聲。
「給我打!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經打得很,打不壞的!」
旁邊的少年應和:「就該打!居然還想逃跑?」
我聞言快速跑過去,情急之下差點摔倒。
抬頭看去,只見偌大的練武場,一群少年在嬉笑,他們對著一方指指點點。
那邊,吊著一個人。
少年上身不著寸縷,雙手被吊在橫木上,腦袋無力地垂下。
身上青青紫紫,傷口數不勝數。
梁全推開眾人,笑道:「說來,我最近新學了一套拳法,我演示給你們看看。」
「好!」
「殿下的拳法肯定是好的!」
梁全受夠了吹捧,胳膊一抬一拳就打在那吊著的少年肚子上。
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反而引起旁人的哄笑。
那少年的身體晃動,我看到了他左側腰間的一抹紅,當即便紅了眼睛。
安兒自娘胎里帶出來的胎記我怎麼會認不出來?
「安兒!」
夫君一聲怒吼,練武場上的少年全都停下了動作。
7
梁全被夫君打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試圖來拉架的少年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沒逃過。
我沒再阻止發了狂的夫君。
就是把他們打死了也不解氣!
夫君是個屠夫,我是個農婦,我們懂什麼呢?
我們不知道什麼分寸什麼身份,我們只知道兒女被人家欺負了,我們作為爹娘是要護著他們的!
安兒的傷比阿珠重得多。
我把夫君扔過來的外袍裹在他身上,不停搓著他的臉。
「安兒別怕,爹娘回來了,以后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阿珠在一旁小聲地哭:「安弟,你醒醒,爹娘回來了,我們以后不用怕了。」
夫君終是沒能把梁全打死。
梁生財被人簇擁著姍姍來遲,將梁全護在了身后。
他指著我們破口大罵:「張林虎!余月!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夫君也指著他罵:「梁生財!你說我們在干什麼!?」
「我把兒女留下來,拼了老命去為你東征西戰,結果呢!你就是這麼照顧他們的?」
梁生財養尊處優習慣了,當梁王習慣了,所以突然有這麼一個莽夫跳出來指著他罵,他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