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月？醒醒？

「活爹？」

……

11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我抱著被褥翻了個身，鼻尖又沁入淡淡的晨間竹香。

真好聞，比我屋內的熏香好聞多了。

不對……

我一骨碌坐起來，揉揉眼睛，才發現這并不是我的房間。

段承清斜倚在窗臺邊的軟榻上，檀色的袍子長長地墜在地上。

聽到聲響，他微微抬眸：「喲？醒了？活爹？」

我蒙了蒙，腦海里緩緩浮現出昨夜的場景。

我喝醉酒，來騷擾段承清，順便又霸占了他的床榻？？？

段承清身子沒動，骨節分明的指尖翻了頁搭在膝蓋上的書：「日上三竿了，你一夜沒回府，勸你抓緊回去一趟。」

警鈴大作！

每日清晨，侍女都會來我房中換花熏，若是發現床榻空空……

我急忙下床，鞋子都沒穿好就沖去開門。

剛開門，就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一道身影，月色長袍，滿臉焦急。

阿兄？

跟他對視的一瞬間，我立馬關門，轉身就去翻窗。

段承清不明就里：「你還要繼續翻墻嗎？白日的及第院外可是很多人的。」

「我阿兄——」

我話音還沒落，房間的門被一腳踹開。

阿兄掃了眼屋內。

下一刻，段承清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阿兄阿兄阿兄，冷靜冷靜！！！」我抱著暴走阿兄的腰，瘋狂阻攔，「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兄暴怒：「段承清你個畜生！」

段承清蒙了一瞬，抹了下滲血的嘴角，自己爬起來。

房門被輕輕關上。

「殿試在即，切勿生事。」段承清瞥了眼阿兄，「而且讓別人看見，容易抹黑你妹妹的名聲。」

阿兄動作一頓。

很心虛，我拽拽阿兄的袖子，小聲解釋：「是我自己喝酒了亂跑的，而且段承清很君子，應該謝謝他的……」

「放心，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抹黑妹妹的名聲的。」阿兄摸摸我的腦袋，「你先回去，阿爹那邊我來解釋。」

我挪挪腳步。

看阿兄的意思，好像有事情要跟段承清單獨談。

「程初月。」段承清叫我。

我回頭。

他懶懶道：「過幾日便是殿試了，你夜里就好好休息，不用來了。」

此言一出，阿兄的臉黑了。

我更加心虛，推開門就跑。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

12

阿兄鼻青臉腫地回府之后，我發現阿兄和段承清好像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詭異和諧。

兩個人都在準備殿試。

阿兄讓我別再騷擾段承清，超級心虛，我沒再和段承清見面。

就是給阿兄送吃食的時候，在段承清窗邊的花瓶里丟一株花，當作道歉。

反正撿到什麼就丟什麼。

他那個花瓶里的花滿滿當當，我估計他都沒注意。

終于到了殿試這天。

我緊張到夜里沒睡著，又不敢去國子監打擾阿兄，結果自己熬到天色微微亮，然后撐不住，抱著被褥睡過去了。

外面開始敲鑼打鼓，眾人歡呼。

我翻個身，被褥蒙過頭頂。

窗戶被敲了敲，然后「吱呀——」一聲打開。

春日的風吹了進來，帶著陣陣暖意。

我迷迷糊糊睜眼，一道模糊的玄色身影，胸前還掛著超大的絲綢花。

啥啊這是……

「喲？還沒起呢？」

這聲音好熟悉啊……

身前輕笑一聲：「嘖，這回換我來熬你了，活爹。」

我猛地翻身坐起，頂著還沒梳的亂糟糟的發髻。

「段承清？？？」

他微微挑眉，從袖中拿出一封婚書：「小爺我信諾，殿試結束了，來娶你。」

我還沒睡醒，腦子里一團糨糊。

什麼諾言？娶什麼？

段承清半蹲在床榻旁，又從袖口中掏出紅色印泥，把我的手往上面按了按。

我蒙蒙地盯著他胸前超大的絲綢花：「你拿了狀元？」

「不然呢？」段承清把錦緞婚書打開，攤在床榻上，「在這摁手印。」

我摁完，繼續發問：「那我阿兄呢？」

「拿了探花，榜眼是個北方來的書生，一匹黑馬。」段承清心滿意足地收好婚書，「你哥沒跟我們一起戴花游街，估計躲什麼角落里偷摸哭去了吧。」

連榜眼都沒拿到嗎？

我有些沮喪，阿兄看來不能完成他的志向了……

段承清起身，摸摸我的腦袋：「起床梳洗，待會兒去前廳。」

「啊？」

我茫然地眨眨眼。

「跟程尚書提親啊。」段承清揚揚手中的婚書，「聘禮抬過來了，小爺我順帶請陛下做媒，這會兒就等你了。」

我：「？？？」

13

沒睡醒就把自己給賣了。

段承清翻窗出去，我邊梳洗邊懊惱。

報應啊！！！

腦海里又浮現出月色下，段承清衣衫半露的模樣，看上去手感好好。

那我們成婚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

猛地搖搖頭，我在瞎想什麼啊！！！

來到前廳。

院中堆了滿滿當當的聘禮，名貴絲綢，奢華玉器，還有不知哪里搞到的稀世珍寶。

陛下，阿爹，阿兄，還有段承清已經坐下，在閑侃。

見到我，段承清微微挑眉，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我還處在震驚當中，他他他是真的要娶我啊！！！

阿爹給陛下斟茶：「老臣也覺得此舉不錯，正好可以讓青陽歷練一下。」

我進去按規矩行了禮，然后問：「阿兄要做什麼？」

阿爹回道：「陛下決定在江南開設國子監分監，你阿兄去那全權負責。

」

我一愣，驚喜道：「阿兄可以去國子監了？」

「哈哈哈你們要謝謝狀元郎啊。」

陛下摸了一把胡子，和藹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