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行動的便捷打下了重要的基礎。
我時常外出與他宗弟子共同下山,熱情締造修真界友好橋梁。
時間一久,先前的謠言掉了個頭,漸漸變成了:
「云衡真人座下的小弟子,雖然修煉差了些,天賦差了些,但為人不錯——十分可靠。」
——十分可靠。
我昂首挺胸,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
對對對,就這麼宣傳我。
07
劍修的日常很簡單,一目了然。
往往就是修煉、打坐,下山與他宗切磋練劍。
日子充實忙碌,哪怕彼此互為同門師兄妹,也難時常遇到,更不用說坐下來吃頓飯,談個天。
一向斬妖除魔、腳不沾地的沈沢川,卻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攔住了準備下山的我。
「小師妹。」
高嶺之花欲言又止。
我撓撓頭:「咋了,師兄?你也下山?」
沈沢川沉默了一下,模樣有些難以啟齒似的,看我的眼神也帶著兩分為難。
「算了,沒事。」
我:「?」
沈沢川匆匆提著劍走了,留我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那背影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過沈沢川這樣莫名其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仔細思索,得出一個完美的結論——
大師兄他失戀傷到腦筋了。
是的,忘了說,沈沢川他也和隔壁宗大師姐斷了聯系。
我不大清楚其中的原委,只知大師兄更加沉默寡言。
在這個 BE 才是主流的師門里,修成正果無異于天方夜譚。
師兄糊涂啊。
我搖頭晃腦地嘆道,又迫不及待地下山。
今日沒空八沈沢川的卦,我還有要事要辦——今天是我第十八把多情劍開刃的日子。
……
山腳下,霧靄繚繞,仙草橫生,頗有一番恣意情調。
「旁人都說,你們劍修最是冷淡無情,可是芙瑤,你對我真好。」
唇紅齒白的少年與我走在一道,羞澀的神情讓他看上去更加無害。
我想了想,溫和道:「劍修大多面冷心熱,只不過我比較外向罷了,你不用太擔心,大家都是喜歡你的。」
這個時候趁機給劍修拉一波好感。
少年果然感動得一塌糊涂:「你真好。」
話罷,他神色陡然黯淡,聲音輕輕:
「我宗門無人像你這麼關心我,有時,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見你,幸運到有些不切實際。」
嗯……還真給他說中了「不切實際」四個字。
想到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我莫名心虛,揉揉他的腦袋。
很軟,很好 rua。
「劍修和你們音修是不大相同的,別擔心,努力會有結果的,大家都會看到你的。」
少年小心抬眼:「你會嫌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音修嗎?」
我怎麼會嫌棄。
我的第十八把劍,正需以音修之「情」作墊,開刃后灌注靈力。
前面十七把開得毫不費力,只有第十八把,費盡氣力,如此彎彎繞繞。
我有意無意地瞄著少年腰間的玉牌。
【浮嵐宗江舒】。
幾個字雕刻得相當精細。
音修大宗浮嵐宗,內門弟子大多深居簡出。
同這個宗門打交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像我這樣和音修八竿子打不著的劍修。
天知道我在這處斷崖峭壁蹲點了多少天,總算逮著個好機會。
斷崖之下,幾張面龐瞧著年輕,涉世未深,和兇獸纏斗得難舍難分,其中那個臉色最蒼白,瞧上去極為柔弱、漂亮的,卻擋在最前頭搖搖欲墜的,正是江舒。
我算好時機,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順理成章地和江舒四目相對。
那天,天很藍,云很白,恰好一陣柔風帶過,好巧不巧地吹起我的發絲,拂過他的臉。
……
此刻,微風習習,我一襲白裙,素手素劍,唇邊含笑,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彎了又彎。
少年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在這陣莫名而起的風里敗下陣來。
他的眼眸漆黑:「芙瑤,我心悅你。」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我手中的劍微微錚鳴。
多情劍在感應!
我不動聲色,按捺住內心的狂喜,運轉內力,唇角微勾。
快成功了。
08
「慢著!」
忽地,有人從旁邊的灌木叢飛出,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我猝不及防,內力運轉被迫打斷。
那草叢跳出來的同樣是個少年模樣的人,他一身玄色衣袍,一雙眼睛清粼粼的,抱臂而立,形容懶散,唇邊帶著不著調的笑。
他站定了,瞇眼看著這邊。
「喂,」少年昂頭抱臂,語氣冰冷,「不是我說,你這麼蠢的嗎?」
這句話是看著江舒說的。
我心中警鈴大作,猜測到他的意圖后,立即擋在江舒的身前。
不管是誰,都別想壞我的好事。
「鏘——」
手里的劍倏然出鞘,殺意浮現。
我提劍直指他的天靈蓋,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拔劍之余,我的余光瞥過江舒。
江舒的臉上尚且茫然,想來沒有搞清狀況。
另一頭,玄衣少年定定地看著朝向他的劍尖,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他輕嗤:「如今是第幾把劍了?讓我猜猜?第十七……不對,你旁邊的那小蹄子是音修,莫不是第十八把?動作很快啊。」
他咬著牙,臉色越說越陰沉。
「芙瑤,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
我震驚,大腦極速運轉,此人跳出來就是一通嘰里呱啦,江舒不明白,可我全明白——完全將我的老底扒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