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遍尋無果后,將刀架在了翠微的脖子上。
「東西在哪?」
翠微嚇得臉色慘白,「我……我將東西偷偷放到客棧一位公子身上了。」
男人面色一沉,「進去搜。」
天字號房。
「小寧,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公子,你說的是什麼話,小寧的命都是公子救的,是死是活小寧都跟著您。」
我無奈一笑,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你們是誰,為何私闖我家公子房間。」
來人也不回答,推開小寧就開始搜了起來,最后卻一無所獲。
他們架著翠微走了進來。
「東西到底在哪?」
翠微支支吾吾不肯吭聲,直到對方將匕首插進她的肩膀。
翠微疼得臉色慘白,「我把東西留在永州了,除了我誰都找不到。」
領頭的人臉色難看,沖身后的人揮手。
「把他們都給我帶走。」
小寧當即攔在我面前,「你們是誰,想對我家公子做什麼?要錢的話盡管拿去,別傷害我們。」
對方沒了耐心,直接將小寧打暈,將我們所有人都押上了馬車。
09
他們住的客棧距離永州本來也只剩下三天路程,對方似乎很著急。
快馬加鞭,不到一天已經走了一半路程。
車上,我依靠在馬車上閉目眼神,外面忽然想起嘈雜的聲音,半晌后有人喊了句。
「王爺。」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還沒到永州,禮王竟然迎了出來。
看來戰事迫在眉睫。
「東西呢?」
「那個女人說把東西藏在永州了,我們正帶著她往回趕。」
外面忽然安靜了下來,不多時,只聽到一聲慘叫。
「沒用的東西,要你有何用,把他拖下去。」
翠微跟小寧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我正要安慰幾句,馬車簾子忽然被人掀開。
我與外面的人四目相對,他先是怔愣了一瞬,半晌后忽的笑了。
「蘇大人,好久不見。」
我隱去了眼里的神色。
「我當誰有這麼大派頭,原來是禮王。下官不方便行禮,禮王莫要見怪。」
我跟趙瑞是老相識了,趙謙剛登基時,曾三次上述彈劾他,可惜都被他的人保了下來。
轉年他就自請去了封地,這一別就是三年整。
沒想到再見,竟然是這種境地,也是讓人唏噓。
「是我招待不周了,還愣著干什麼,給蘇大人把繩子解開。」
下了馬車,才發現原來我們已經到了永州下邊的小鎮。
「蘇大人不是應該在京中伺候圣上嗎,怎麼突然來了永州?」
「我大哥被貶于此,我替他探探路,禮王沒聽說嗎?」
「呵……真是巧啊,蘇大人,一起吃杯酒吧?」趙瑞別有深意的說了句,先一步朝著前面的酒樓走去。
我并未猶豫便跟了上去。
他點了店里的招牌菜,要了花雕酒。
「蘇大人,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飲酒嗎?」
「自然記得,先皇邀請各位大臣家中未出閣的小姐于后花園賞花,那是下官與禮王第一次飲酒。」
說是賞花,實則是給各個還未婚配的皇子們選妃。
當日趙瑞瞧上了宰相家的二小姐,哪只先皇賜封時,那小姐竟說心悅于我,寧可斷發也絕不嫁他人。
這事當時鬧得很大,我初入官場,差點因此斷送前程。
還是趙瑞親口替我求的情。
那時我對趙瑞印象極好,哪知當晚我便接到了趙瑞過府一敘的請帖。
也是那晚,我看出了他藏于風流草包之下的狼子野心。
趙謙登基之后,我閑來無事便彈劾他,不為別的,只為給趙謙提個醒。
趙瑞輕笑了一聲,「有一事本王一直很是費解,本王自認沒露出過任何馬腳,蘇大人為何總針對我?」
10
我放下了酒杯,趙瑞這樣問,是已經不打算隱藏半分禍心了。
「當年我去你府上那日,見你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奢華的,但有一支筆卻磨損嚴重,想必是很喜歡,常常使用。」
那只筆,是先皇贈予各位皇子的,寓意執掌乾坤。
我在趙謙那里也見過,他曾說,先皇贈予這支筆,只為試探各皇子野心。
先皇讓他們拿著筆隨意寫下一字。
有人寫的龍,有人寫的德,還有寫財的。
當時每個皇子,包括他都被先皇大罵了一頓,罵他們要麼沒本事,要麼想要覬覦帝位,無人幸免。
唯獨趙瑞,他寫下了一個毫無聯系的閱字。
先皇什麼都沒說,各皇子也只是陰陽怪氣了幾句。
趙謙至今想不通為何趙瑞躲過了先皇的責罵。
但我知道,我初入官場時,先皇還在世,他曾給我批注過奏折。
閱,是先皇常用于批改奏折的批注,趙瑞府中掛著當年寫下的閱字。
鑲著金邊裝裱起來,那個字與先皇字跡一模一樣。
他是唯一一個將自己的狼子野心擺在先皇面前的人。
宰相曾說,先皇有意立趙瑞為太子,可惜趙瑞的生母與侍衛私通,一切坦途全都葬送于此。
趙瑞也徹底成了邊緣皇子,而后先皇病危,趙謙繼位。
趙瑞蹙眉,良久后忽的笑了,「當年本王便很欣賞你,今日再見,竟越發欣賞。」
我勾了下唇,「從前下官也最欣賞禮王。」此話不曾作假。
「日后呢?」他問。
「你我該是沒有日后了。」
空氣安靜了一瞬,趙瑞忽的大笑了起來,笑過后,眼里滿是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