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為了不再被他下單貼膜。
我第二天改成在天橋下賣唱。
鬼哭狼嚎了一上午,煎餅大爺默默把攤位挪得離我三米遠。
中午吃盒飯的時候,他拿著個熱乎乎的煎餅來給我,一臉真誠:
「小姑娘,要不你還是貼膜吧。」
我笑著說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愛好多。
而且我相信勤能補拙,所有事只要堅持不懈地練習,終有一天能成功。
大爺忍不住吐槽我唱歌基礎太差,這麼難聽的歌,聾子才會給錢。
話音剛落,岳澤開著瑪莎拉蒂又又又來了。
原本要遞手機的他看見我的貼膜攤變成了賣唱攤,臉色僵了僵:
「點歌。」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
大爺人傻了,默默走回自己三米開外的煎餅攤。
我內心吐槽岳澤陰魂不散影響我做任務,臉上笑瞇瞇地問他想聽什麼。
岳澤想了想:「《愛情買賣》。」
我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不會。」
岳澤:「《青藏高原》。」
他說這話時,不遠處正好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我迅速意識到那人極有可能就是我在蹲守的嫌疑人!
我連忙收拾東西:「抱歉,收工了。」
我用余光確定嫌疑人的方向,邁步跟著他往橋洞底下走。
可岳澤卻直接下車跟了過來:
「又不會唱?那你在這兒賣什麼唱?」
嫌疑人左拐了。
岳澤:「生氣了?我是無所謂,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的情緒,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
嫌疑人步伐變快了。
岳澤:「不是,兩年不見你混成這副鬼樣子,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我還以為你多有能耐。」
嫌疑人要去公交車站?
岳澤:「早點說可以不當警察來擺地攤的話我們還離什麼——」
我聽見「警察」兩個字,本能地回頭,一把捂住岳澤的嘴,將他堵在墻上。
你丫這麼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我是警察嗎?
但我不能告訴他我在執行臥底任務。
只能惡狠狠地瞪他:「閉嘴,有事回家再說。」
岳澤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我:「回家?哪個家……」
不好,公交車來了,看樣子嫌疑人好像要上車。
我隨口敷衍岳澤:「是,是,是,快回去洗洗睡吧。」
說罷,我快步沖向公交站。
余光掠過岳澤的時候,發現他俊秀白皙的臉紅得跟柿子似的。
他站定在那里,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卻滿臉的不知所措。
他咋了?
不過總算是控制住這家伙了。
我來不及多想,拔腿跑到公交車站,跟著嫌犯上了車。
屁股后頭突然遠遠飄來岳澤的聲音:「那……那我等你!」
啊?他等啥?
4
這個嫌疑人很狡猾,我跟丟了。
第二天不得不又回到天橋底下賣唱。
今天煎餅攤大爺帶了個耳機,顧客點菜他都聽不太清楚要求。
我有點抱歉。
思考著明天再換個攤擺擺。
這時候岳澤又又又又來了。
他今天氣場格外陰沉。
我懷疑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麻煩。
岳澤:「點歌。」
我:「老顧客有優惠,一百一首,點啥?」
岳澤下頜線繃緊,眼底藏著憤怒和冷冽:「《騙子》。」
我:「不會。」
岳澤咬緊牙關瞪我:「《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我:「不會。」
岳澤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坐上自己的邁巴赫:「《再見》。」
我:「你要聽張震岳的還是鄧紫棋的?」
岳澤:「……」
岳澤垮下臉,似乎終于不再對我抱有任何希望和感情,讓司機開車離開。
一旁的煎餅攤大叔看不下去了,丟了鏟子就跑過來:
「嗨喲,小姑娘,你這前夫在跟你求復合呢,傻子都看出來了哎喲喂!」
我一臉無所謂地練習彈吉他:「哦,是嗎?坐邁巴赫的總裁跟貼膜賣唱的地攤小妹求復合?還挺新鮮的。」
大爺:「呃……你要這麼說,我也覺得……但有錢人腦子都不正常。」
我點點頭。
大爺:「你想跟他復合不?」
我搖搖頭。
大爺:「你腦子也不正常。」
大爺氣得跺了下腳,轉身回自己的攤位,氣呼呼地攤煎餅,一連弄破好多個。
我無奈地笑了笑。
只是這笑掛在臉上,漸漸就成了苦笑。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岳澤是個對待感情非常執著的人。
他曾經每天開車從城南到城北跨越 60 公里路,只為路過我的執勤點,假裝和我偶遇。
他曾經為了給我送冬至餃子,站在警局值班室外冒著大雪等了兩個小時。
他曾經不顧家族所有人的反對,要跟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警察結婚,他說從此以后他就是我的背景和靠山。
我知道他愛慘了我。
可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我沒告訴任何人,當初我說想要專心事業不過是借口。
而真相,他一定不會想知道。
5
接下來的一周,我開始擺攤算命。
岳澤沒出現,嫌疑人也沒出現。
我的生意倒是好得出奇。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工作不好好做,天天跑來聽我畫餅。
有對小情侶甚至周一來算了下感情運勢,說挺好。
周三吵架了又來找我算。
還是分開來的。
各自問我什麼時候能復合?
我哪知道啊。
我說:「你只要主動道歉就能。」
結果他倆非要給我加錢,讓我做法幫他們復合。
道個歉就這麼難嗎?
我在攤位上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