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蘇醒后的這段時日里,太醫院已經用盡了手段也未能想出一個解決的良策。
倒是天天覿著老臉地哄騙我,說是良藥苦口。
可我不過才三日未見裴卿之,就心煩意亂得難以安眠!
芙葉憂心忡忡地為我分憂: 「公主,您說……會不會是那日跌落荷池時您腦子里進水了,才會如此!」
我:「……」
謝謝你,我的好芙葉。
你家公主我心更煩了。
04既然病治不好,那我就只能隨著心意對裴卿之展開了追求。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我差人去民間尋了些話本子,一番攻讀后,自認已然倒背如流,便躊躇滿志地殺上了裴府。
大抵是源于我年年香火錢點滿,鴻運當頭。
攀墻時,竟意外撞見裴卿之在院子里沐浴。
我透過捂著的指縫瞪大了眼睛。
一時沒忍住,坐在墻頭上吹了個花哨。
裴卿之立馬警覺地翻身坐起,披上衣衫。
抬頭見是我后,轉身就走回了屋子,黑著臉關上了門。后來還是他的父親裴相國趕來,將我從墻上請了下來,安排了一頓晚膳。
酒過三巡時,想起今夜所得頗豐,我立馬對著剛與我結成忘年交的裴相國稱贊道:
「裴兄你真是教子有方,令郎的胸大肌竟然如此健碩,實乃讓本宮欽佩!」
「哪里哪里!昭陽公主我跟您說啊……」
那夜裴相國與我相談甚歡,講了許多關于裴卿之不為人知的往事。
待醒來時,已然因宿醉睡到了日曬三竿。
芙葉立馬忍不住來向我匯報敵情。
據說當夜坐在酒席另一側的裴卿之,一張俊臉冰冷到了極點。
第二日,他一早便上了朝,當眾狠狠地參了自己的父親一本。
人人皆為之唏噓!
嘆兮怪不得眾多學子都將裴卿之奉為清廉的典范。
我嘖了嘖嘴表示,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義滅親!
05在追人這件事上,我認為,要拿就得拿出最高的誠意。
因而我是傾盡所能,花樣用盡。
不光著人打聽好了裴卿之的當值時間,找準時機對他噓寒問暖,還定時定點地去他的府邸裝作偶遇,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實戰話本技術。
我一會兒暈,一會兒病。
一會兒嬌羞,一會兒猛烈。
打著誓要將他拿下的旗號。
「三郎,我想你了。」
「三郎,你是不是對我下了什麼蠱,不然我為何我比昨日更喜歡你些!」
「……」
裴卿之雖面上不顯。
但他卻從一開始的抗拒慢慢變成了默認,偶爾還會給我回一些禮。
到了后來,他甚至主動地找上了我,問我: 「昭陽公主,你到底想要微臣如何?」
我笑瞇瞇地看著他,像是再看一條自愿上鉤的魚。
用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三郎啊,你知道的,本宮腦子有疾!」
我對他說,我這病太醫們都醫不好。
人病得用人藥醫!
我的病是因相思他而起,只要他每天來見見我,與我說說話,我相信我的病情定能有所好轉!
我這番心眼頗多的言辭自然是為了套住他,想要談得與他更多的相處時間。
但也并非完全為了套路他。
因為我是真的需要他的醫治。
這幾日,我的疾癥似乎是比之前更嚴重了。
但凡超過三日見不到裴卿之,就會心慌堵塞得厲害。
嚴重的時候猶如離水干涸的魚,渾身痙攣到失控。
甚至有一次被芙葉發現時,已然手腳發紫,長出了類似尸斑的東西。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病得有些嚴重。
而太醫院的束手無策,也在父皇威壓的震怒下,連忙派人去民間搜尋可醫治此病的神醫。
06雖然病癥方面我得不到極好的調養,但在追求裴卿之這件事上,我算得上是小有所成。
他應了我的請求。
嘴上說著「臣不愿」。
在我夜半難寐,心痛窒息時,卻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了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安撫地輕哄著我入睡。
即使他僵硬的嗓音有些生疏。
即使他撫著我的手也慌亂不得章法。
即使我心照不宣地沒有問他,為何他一個外男,會深夜出現在這深宮里。
可我卻難得睡得心安。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自己下意識地對他說:
「謝謝你,裴三郎,你是我的解藥。」
而他握著我的手,不由得攢緊,有些微痛。
就像是寒風料峭的缺口,自此夜后,溪水輕軋。
裴卿之再也沒有回過我一個「不」字。
他好像突然間變得對我有著無度的忍讓。
甚至還會為我吃另一個男人的吃醋。
那天是趙國公府嫡女舉辦的百花宴,我受邀參加。
賞至游廊處,碰見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對我怒目而視的少年。
我有些記不清當時我是什麼時候發的病。
只能模糊地憶起,在與少年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竟全然忘記了裴卿之這個人的存在,只有眼前的少年。
其實他與裴卿之有幾分相像。
不同的是,裴卿之平日里看我的神色多為被我撩撥后的惱羞成怒。
可少年的眼里卻是切實的恨。
他雙目赤紅,語帶徹骨恨意地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