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2024,失憶后卻成了太子的通房丫頭。他大婚時,我被診出喜脈。
太子妃不高興,他便親手灌我喝下墮子湯。
他說:「孤的孩子,還輪不到你生。」
太子妃笑我: 「你一個賤婢,拿什麼和我爭?」
后來我火燒東宮,趁亂而逃。
再后來,狹路相逢。
他緊扣我的手腕,猛然紅了雙眼。
「枝枝,你是孤的枝枝對不對?」
1
蕭景說,從今日起,我不再是他的通房丫鬟了。
半月后,他將迎娶侯府嫡女盧月瑤為太子妃。
我聽說過她的名號。
燕京赫赫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皆不在話下,相貌亦極為出挑。
燦如春華,皎若秋月。
——男才女貌,和他很配。
蕭景抿唇: 「侯府家風清正,月瑤容不下你,情有可原。」
我明白的。
她并不是奢求太子爺對她一世一雙人。
只是我出身低賤。
同我這樣的人共侍一夫,她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往后你便在火房燒柴火吧,若是瞧見月瑤,避開些。」
蕭景溫聲提醒,拂去我眼尾的淚珠。
「枝枝一向聰敏,孤相信你,無論在何處都能將自己照顧妥當。
「待風頭過去些,孤就接你回來。
「別讓孤擔心,嗯?」
他的關懷不似作偽,我的心突然揪著疼了一下。
蕭景見狀,嘆著氣將我摟在懷中: 「有些東西生來便注定了,枝枝。」
正如他生來便是天上的月亮。
正如我低賤的出身。
他語氣溫柔,字里行間卻在告訴我。
郎艷獨絕的太子爺,本就不是我能肖想的。
2可從前,他不是這麼說的。
十二歲時,皇后張羅著為他挑選通房丫鬟。
他一口回絕。
「不要,孤只要枝枝。」
他說: 「枝枝身世清白,品行端正,孤要娶她作太子妃。
」
可我只是乳娘之女。
皇后聞言氣得不輕,隨手擲出茶盞。
竟砸破了他的額角。
血跡蜿蜒而下。
淌過蕭景已初見鋒芒的眉眼。
他沉默地跪在坤寧宮外,俯身求道: 「我心悅枝枝,求母后成全。」
殿內焚著上好的銀絲炭,寒室生春。
殿外大雪如席,裹卷滿身。
到底是心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兩個時辰后,皇后服軟了。
「此事并非母后一人能決斷的。早在襁褓之時,你父皇便為你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選。
「如今你若貿然悔婚,可曾想過侯府會如何看待此事?」
忠勇侯府滿門忠烈,忠勇侯已戰死沙場,唯余世子鎮守邊關。
而盧月瑤是府中獨女。
如此行事,恐會寒了侯府上下的心。
這門親事,不能丟。
「再不濟也要為春枝考慮。
「月瑤若對此事有意見,存心磋磨她,總有你不在她身邊的時候。」
皇后循循善誘,仔細分析此事的弊端。
蕭景終于妥協。
最后,皇后一錘定音。
「既如此,就先將她收作你的通房丫鬟吧。」
3得知我成了蕭景的通房丫鬟,阿娘很高興。
「想不到你這死丫頭還有這等好運氣,竟得殿下青睞。」
她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
「待行魚水之歡時,你向殿下討個恩典,為你阿弟。」
阿弟是府中侍衛,籍籍無名。
阿娘想讓他跟著蕭景,才有機會出人頭地。
我沉默應下,卻并不打算向蕭景開口。
沒想到即便我不曾開口。
他依然將阿弟提拔作了身邊的親衛。
我問他: 「為什麼?」
「這府中遍布孤的耳目,你以為乳母不知此事?她只是在打探你在孤心中的分量。
「打探便打探吧,孤正好借此機會昭告東宮。
「誰欺負孤的枝枝,孤要誰好看。」
我羞紅了臉。
蕭景倚在窗邊,懶洋洋地支使我過去: 「枝枝,過來幫孤研墨。」
窗外春光大好,詩意盎然。
「殿下要作詩?」
「是啊。」
他從身后環住我,輕咬耳朵: 「情詩。」
「枝枝,我會一輩子待你好的。」
他說。
4可他沒有做到。
今日,蕭景大婚。
東宮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下人們都說太子妃花容月貌,溫婉大方。
逢下人恭喜,出手便賞賜五兩銀子。
幾乎相當于半年的月錢。
而蕭景在一旁含笑看著,目光柔和。
郎才女貌,兩人很是登對。
這些都是秋月轉述給我的。
她一腳踹翻炭盆,火星飛濺。
烏黑的灰燼落了我滿身。
她故作吃驚: 「哎呀,枝枝姐對不住,沒瞧見你在這里。」
「枝枝姐平日最是受寵,今日殿下竟留你一人在此燒柴火?」
我待在蕭景身邊三年。
一夜之間,從通房丫鬟到燒柴火的。
任誰都知道,我失寵了。
她邊上下打量我,邊冷嘲熱諷道: 「有的人啊,以為爬上殿下的床就能變鳳凰了。」
「到頭來除了弄丟清白嫁不出去,什麼也得不到。」
她腰間新佩的玉墜來回晃蕩。
我一把拽下,玉墜擲地有聲,登時四分五裂。
我笑道 「有的人啊,從前勾引殿下不成反被賞了二十大板,險些瘸了一條腿。」
「不知她如今腿好些沒,還疼不疼?影不影響她做太子妃的走狗?」
秋月氣得臉色發白,恨恨丟下一句「咱們走著瞧」便跑遠了。
我的笑意逐漸淡下來。
十里紅妝,鳳冠霞帔。
從前蕭景許給我的,如今統統給了別人。
5天色已晚,賓客散盡。
洞房花燭夜,蕭景房中連連喚水。
水聲沸騰,柴火跳動,我一夜未眠。
幼時,我常做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