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并于第三日,鄭重掏出一張金色符咒。
「按常理,你想在百鬼冥月手下救人,無異于癡人說夢。
「除非……你能提前知曉它的每一個關卡、弱點、細節。」
「這是我宗神符:『時間長河』。
「因代價沉重,多年以來,無人敢用。
「它可憑借你們的生辰、古籍上對百鬼冥月的記載等信息,作為原點。
「強行推衍未來世界。
「這并不只是卜算,而是……真正窺探未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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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算過,那一晚的時間長河足有千余條支流,即一千余個可能的平行世界。
「我可將你一一送入這些未來世界,并入未來的魂中。
「除了那個叫周采的女娃似乎被遮蔽,其他細節皆可洞察。
「這千余種可能性,需你親自遍歷。不斷沉淪,不斷死亡,不斷記住每一個細節。
「直到……找到『生局』所在的支流。
「當然……也許找不到,也許這千余條都是死路……
衍一深吸一口氣,語氣愈發沉重。
「倘若真找到一線生機,你需銘記那條支流的每一步。
「但百鬼冥月擅長影響記憶。
「就像一局棋,你將黑白棋子都完整記住,是不夠的。
「你還需將每一步棋、每一個情景下的破局點……都刻入自己的魂骨中。
「遇險時,你的魂骨會浮現對應『血字』提示,便可無虞。
「但相應的,你將承受……無盡的死亡與刻骨之痛。
「話已至此,你可愿意?」
柳絮渾身顫抖,卻沒有絲毫猶豫: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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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七日。
對柳絮而言似乎經歷了七年之久。
無盡惡鬼,尸山血海,死局沉浮。
但死亡不是最可怕的。
一次又一次看著白楊死去,才是切膚之痛。
但也正是白楊的死亡循環,刺激著柳絮不斷流入下一條時間支流。
她一個人,逆流而上。
……
終于,第七日黎明。
在一千零五次死亡后。
在第一千零六條支流中。
柳絮終是找到了唯一的「生局」,刻錄下了完整的魂骨。
……
黎明之光灑上魂軀,隱隱映出了柳絮的魂骨,密密麻麻的血字鐫刻其上。
她癱在地上,迎著初升之陽,流下兩行清淚。
「我終于……成功了。
「白楊,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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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淚如雨下,久久無法回神。
「小絮……你為什麼這麼傻……」
柳絮替我拭了拭眼淚,勉強一笑:
「有一線生機,當然要試試了。
「別擔心,今晚的每一步都在順利進行,我們會贏的。」
此刻,我們已來到第 36 戲。
柳絮的血字已覆蓋了七成軀體,魂軀僵硬,幾乎難以邁步。
我沒再說話,俯身將她背了起來。
「謝謝你,現在我來開道。」
……
通過第 49 戲時,柳絮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甚至臉頰與頭皮都刻滿了血字。
我也重傷不止。
咬著牙想繼續上樓。
「砰!」
可我終究到極限了。
猛然栽倒,背上的柳絮也跌落在地。
我拼命挪動著,想去扶她。
當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臉頰,我心中一陣抽痛。
「柳絮!」
我嗚咽道:「真的有生局嗎……」
柳絮奄奄一息:
「有的……只是現在沒法告訴你。
「我剛進入游戲……百鬼就把關于生局的……通關記憶都抹除了……
「但沒關系,我們還有血字……
「血字告訴我,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有轉機了……」
我擦干眼淚,伸出刺痛的雙手,抱起了柳絮。
舉步維艱地繼續向上。
……
第 50 戲。
這關的「無頭鬼」未能在規定時間殺死我們。
它不甘地收起利斧,隱入黑暗。
我與柳絮癱在地上,仿佛耗盡了最后的氣力。
我正麻木地盯著天花板。
「哧……」
一陣刻血字的聲音兀然響起。
我一怔,猛然側頭,只見柳絮面容痛苦,眉心開始緩緩浮現血字。
這是臉部最后完好之處。
「小絮!」
不對勁,血字從來只在游戲進行時浮現,而現在是游戲間隙……
我艱難起身分辨。
已寫下的血字竟是:【窗外】。
且第三個字正在緩緩鐫刻。
「咦?」
毫無征兆地,久未出聲的主播輕咦了一聲。
血字仿佛被生生扼斷,停在了第三個字的偏旁。
那是一個【氵】。
與此同時,柳絮渾身一顫,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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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一紅,輕晃著她,卻毫無反應。
「你對她做了什麼?!」
主播未回應我的怒吼,只是淡淡道:
「你們在此滯留太久,上樓時間所剩無幾。
「未及時上樓,將判定死亡。」
我看了眼倒計時,只剩 1 分 40 秒了。
心中一顫,咬牙抱住柳絮,剛想往門外挪。
忽地頓住了。
等等。
能被柳絮刻在眉心的血字,一定很重要才對。
再加上主播不惜親自下場扼斷血字……
難道……和唯一生局有關?
不行,我必須要去看一眼!
我放好柳絮,立刻沖向窗邊,探頭一望。
一個碩大的月亮橫亙半空。
除此之外,萬物漆黑,并無特別之處。
倏忽間,我想起那個被扼斷的偏旁:
【氵】。
窗外能和水掛鉤的……
我心中一動。
宿舍樓下有一片人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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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視下方,湖還在,只是無風。湖面猶如鏡面,根本看不出異常。
時間只剩 1 分鐘了,額頭開始溢出冷汗。
我瞪大眼睛,掃視著窗外每一寸,卻毫無頭緒,手心間已濕透。
不行,只能先離開了。
必須預留 30 秒上樓。
轉身之際,一個細節在腦中閃過。
我身體一僵,終于發現了異常:
湖面雖如鏡,其中……卻沒有月亮的倒影。
這湖果然有問題!
我心中已有決斷,必須看一眼湖的全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