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塵安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辦了。
鐘家以前有過一難,是我爹慷慨解囊,砸銀子進去幫忙擺平的。
顧家于鐘家有恩,所以鐘塵安雖不喜我,但還是會順著我。
隊伍很快駛入山道。
人煙漸漸稀少起來,我看著外面熟悉的景象,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半個時辰后,前方山坡突然滾落一塊巨石,馬兒受驚,長鳴一聲停在原地。
十幾個山匪執刀從樹林里沖了出來,將隊伍團團圍住。
一模一樣!
跟前世的場景一模一樣!
山匪與護衛打得難舍難分,但護衛終究打不過這些亡命之徒,很快被制伏。
一山匪獰笑著要來掀開車簾。
素蘭尖叫一聲撲在我身上:「小姐!」
「住手!」一男子的怒喝傳來。
山匪一愣停下了腳步。
我亦是渾身一僵。
秦輝……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你是誰?少管閑事!」
外面很快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音。
素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隨即欣喜道:「小姐,有英雄來救我們了!」
我冷哼一聲,目光冰冷地看著與山匪纏斗的身影。
注意到我的目光,秦輝轉頭朝我笑了笑:「小姐放心,在下會保護小姐的。」
演技真不錯啊。
難怪上一世我半點察覺也無。
我摸出鐘塵安給我的哨子,朝著后方吹響。
瞬息之后,鐘塵安帶著人手趕到,直接加入戰局。
秦輝嚇了一跳,手忙腳亂讓開。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群渾身肅殺的人闖了進來,把山匪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山匪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可卻來不及了。
鐘塵安一聲令下,山匪被包圍起來,很快便被制伏在地。
我從馬車里走出,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山匪們,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鐘將軍,把他們帶回衙門吧,一個都別放過!」
秦輝瞬間變了臉色:「小姐!」
見我看過去,他又很快收斂了表情:「他們應該就是附近的村民,日子難過,所以出來找條生路,都不容易,何不放了他們?」
「都不容易……」我喃喃道。
「是啊。」秦輝笑了笑,「所以小姐……」
「他們不容易就要來謀我的財,害我的命?」我冷冷看著他,「這是什麼道理?」
秦輝震驚地看著我。
是了,他應該提前打聽過,我這個顧小姐性子軟,耳根子更是軟,最是好拿捏。
所以我這個反應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畢竟上一世他就是用同樣的理由放走了他的這群結義兄弟。
我沒再看他,轉身上了車。
「今日不去靈安寺了,我得先回去好好去去晦氣,不然沖撞了佛祖。」
鐘塵安命人押著山匪們跟在了馬車后面。
山匪顯然沒料到這個情況,有人下意識朝秦輝看去。
秦輝這才回神,連忙追了上來。
「小姐!」
我坐在車里,撩起簾子看他。
「我……我呢?」
「你?」
秦輝訕笑:「我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啊。」
「啊。」我恍然,「差點忘了,既然是救命恩人,自然是要好好感謝的。
「請公子與我們一同回京,小女子必有重謝。」
4
回到京城,我們直接進了府衙。
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周圍百姓都被吸引過來,爭先恐后過來看熱鬧。
我作為證人上堂,哭得梨花帶雨。
「大人!他們于荒郊野外攔下了小女子的馬車,必然是圖謀不軌,民女爹娘已然離世,如今無依無靠,只能寄希望于大人能還民女一個公道,這些山匪絕非普通山匪,他們訓練有素,殺伐果斷,倒像是……」
府尹急問:「像是什麼?」
我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道:「像是……逃兵。」
說罷,我往旁邊一瞥:「鐘小將軍,也可以作證的。」
眾人的視線移向站在一旁的鐘塵安。
他看了我一眼,轉身回稟:「那群山匪,確實可疑……」
最后,府尹大人一拍驚堂木。
「那就把那群山匪押入大牢,嚴加審問!」
走出府衙,鐘塵安在我身邊站定。
他終于忍不住問我:「你貌似,跟這群山匪有仇?」
我冷笑一聲:「他們來謀財害命,自然跟我有仇。」
抬眸看向鐘塵安,我冷靜了些許。
「今日,多謝你了。」
他擺擺手:「只此一次了。」
鐘塵安還有職務在身,不便久留,很快便帶著人馬離開了。
我往顧家的馬車走去,遠遠便聽見了笑聲。
抬頭看去,秦輝站在馬車旁不知在跟素蘭說什麼,逗得她嬌笑連連。
我沉著臉過去,秦輝很快看到了我,面帶歉意對我施禮。
「顧小姐。」
見我上了馬車,他緩聲道:「這段時間就叨擾顧小姐了,待在下尋到親人拿到盤纏便會離京。」
我笑了笑:「無妨,你且安心在府中住著便是。」
放下車簾,我轉頭看向素蘭,臉色難看:「以后,別跟他說話,別看他,別沖他笑。」
素蘭愣住了:「小姐……」
「你聽到了嗎?」
我很少這麼疾言厲色地跟她說話。
素蘭也不敢再說笑,連忙應道:「奴婢知道了。」
十日后,府衙傳來消息。
說是那群山匪不肯承認自己是逃兵,也不承認背后受人指使。倒是有幾個說漏了嘴,承認了先前劫殺過幾個路人。
既然身上擔上了人命,那便足以定罪了。
殺人償命,亙古不變的道理。
那群山匪被判處以絞刑,十五日后在菜市口行刑場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