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是因為這寶物招人惦記,將寶物送走便是,送走,藏起來,或是對外宣稱已失竊。」
他輕笑一聲,毫不吝嗇夸獎:「真聰明,可這寶物輕易送不走。」
「那你豈不是白白成了靶子。」
一語落下,寧長風許久未說話。
誰會心甘情愿為人掣肘,大抵是不得已,他不愿同我說,我也不便追問。
只是他答應過不會限制我的自由,來了將軍府才知道,一入府門便不得輕易出門。
除了流水一般的綾羅綢緞往府里送,寧長風不許我出門,任憑我怎麼生氣都不許。
理由是最近盯上他的人太多,恐傷及我。
多問上兩句,他便又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不肯多說。
已經半個月沒理寧長風了。
14
「阿蠻,小阿蠻,今日還不理夫君嗎?」
一大早,寧長風就在門外溜達,侍女們見怪不怪,這半個月已經習慣了他這樣。
至于這個新名字,寧長風振振有詞:「你既已不是云芽,也不是蘇瑤,自然要換個新名字。」
「那蠻字從何而來?」
「你這般刁蠻又任性的小娘子,不叫阿蠻叫什麼?」寧懷風大笑,順手接住我的殺招,還不忘添了一句,「隨夫姓,寧阿蠻。」
自那之后他便愛上了這個名字,我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小阿蠻……」人到床邊了。
我困得不行,摸索著扯扯錦被,試圖蓋上自己的耳朵。
偏偏他煩人,俯身在我耳邊念個不停,比蒼蠅還惱人。
「登徒子!你的手在做什麼?」我憤怒不已,只恨身邊不曾帶著我的匕首。
否則我一定剁了這豬蹄。
他毫不在意地笑,忽而停下來掐掐算算:「你的葵水還沒走嗎?都來了二十來天了。
」
「沒走,怎麼,等不及了,你自去找人排解便是,不必管我。」
話還沒說完,有人撲上來狠狠咬住我嘴唇,趁我不備,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氣息糾纏著,他氣道:「沒良心的阿蠻。」
尚未完全清醒的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憑他欺負,占盡了便宜。
一直到早飯時,我始終冷著臉。
寧長風揮退侍女,馬上滿臉笑意地哄道:「阿蠻聽話,乖乖用飯,今日帶你出門。」
我冷哼一聲,并不接話。
「千真萬確,往后你想出門便出門,想買什麼便買什麼。」
「沒人要殺你了嗎?」
出門的消息確是讓我心情好了一些。
「乖乖用飯,我就告訴你,什麼都告訴你。」
用完早飯,他帶我去了書房。
書架夾層里的小紅木匣子被取出來,他放在桌案上,匣子盒蓋上鏤空花紋精致。
打開后,里面全是賬冊地契,厚厚一沓,全是寧長風的家底。
最底下,放著一個小玩意,半個獸形符。
這就是那個寶物。
我不由得一驚。
是對我起了疑心?還是試探我?
15
「為何?」我佯裝無知,伸出手隨意擺弄著那蒼玉虎符。
「這是皇室代代流傳的虎符,需得合而為一,方能調動護國軍。」寧長風感嘆不已。
大淵朝自立朝以來,便有護國軍一說,護國軍不忠于誰,只認虎符。
而虎符乃是皇帝所有,立太子時,便一半于太子,以示太子權威。
歷史上,護國軍曾幾度阻止了內亂發生,發展到如今,實力已經不斷壯大。
前朝元德太子一手策劃的宮變,險些毀了大淵百年基業。危難之際,全憑左相一人力挽狂瀾,撥亂反正。
所幸先皇手中虎符予了左相,太子手中無兵權,便毫無勝算。
逼宮失敗后,太子叛逃,被擊殺于中途,太子妃攜小郡主則是不知所終。
先皇冤死,太子不義,二皇子急血攻心,引發惡疾,撒手人寰。
左相無奈,只能順應民意,扶持二皇子幼子繼位,自己則從旁協助。
先皇手中的虎符落入左相手中,而另一枚,我心領神會,替他道完未說的話:「另一枚虎符在太子妃手里?」
當日的郡主已經長大,皇室血脈流落在外,左相心中不忍,便以寧長風手中虎符為餌,意圖誘出郡主。
「你可曾聽過昭陽郡主?」寧長風說起兩年前的交手,贊嘆又惋惜,「以女子之身,統領叛軍,運籌帷幄不在話下。」
一舉一動皆有先皇遺風,只可惜投錯了胎。
「沒聽說過,我一介閨閣女子,怎會知道?」他不知道,兩年前昭陽郡主早已離世,和他交手的,大概是我,東施效顰的我。
一步一步按照她曾說過的路,擴大叛軍,分離世家,攪渾了京城的水,也成了左相的肉中刺。
他嘆氣,不知是惋惜還是慶幸:「前幾日傳出消息,郡主已因病離世了。」
這幾日探子一一查實,郡主墳塋已立,剩下的叛軍,群龍無首,已無需忌憚。
我掩住心中悲戚,一語不發。
真正值得忌憚的,說是那半枚虎符,不如說是身負皇家血脈,又德才兼備的昭陽郡主。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狀似隨意地摩挲那虎符。
他將東西收好,重新放回去,又抱孩子似的,一把將神色倦懶的我抱起,面對面坐著認真看我。
「我身處朝堂,為大局著想,行事往往不能隨心,這次事了,又會有下次。
」他停頓了一會,目光有些閃爍,「下一次,興許就是娶妻。」
「阿蠻,你可否信我,我此生心中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