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頭的工作暫告一段落,我終于可以放松一下,耳機里放著《想去海邊》,連腳步都輕快了。
前方昏黃的燈忽然滅了一盞,我下意識抬頭,一個黑影閃過,在四下無人的巷子里,有人在向我逼近。
我顧不得摘耳機,迅速去摸包里的防狼噴霧,死死抓著,在那人對我掀開風衣并露出猥瑣鬼笑的時候,大叫著一通亂噴了上去。
天知道我有多慌亂,我邊噴邊往后退,瞇起眼睛不敢與他對視,心怦怦跳,快要從嘴里吐出來。
很無助,很惡心,也很想哭。
那個變態似乎吼叫了一聲,向著我沖過來,我嚇得想跑,但腳下亂了方寸,狠狠摔在地上,狼狽到極點。
那變態趁機抓我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我拼命掙扎卻也無濟于事。
明明只過去幾十秒,我卻覺得莫名漫長。
絕望之際,我瘋狂摸找包里的瑞士軍刀,甚至想和他拼死搏斗一番,兩敗俱傷也好,讓他沒辦法再去嚇別人。
突然,有個人從身后猛地拉開了我,一腳踹在了變態的肚子上。
幾個人擁上來,變態眼看逃不掉,竟然掏出一把小刀胡亂揮舞,一刀劃在了為首的人身上。
「高宇昂!」我高喊著,嚇得眼淚水橫流。
而耳機里還不知疲倦地唱著「能不能和你竭盡全力奔跑,向著海平線。」
所幸高宇昂只是被劃傷手臂,流血不多,其他警察將變態銬上,押進了警車里。
我知道得救了,但還癱在地上,腿軟得不像話,盯著高宇昂出神。
他朝我走過來,蹲下,摘掉了我的耳機。
「我得向你承認錯誤。
」高宇昂第一次沒有對我笑,語氣嚴肅,「他是個大魚,是那露陰癖組織的頭頭,我們埋伏三天了,就等他上鉤,結果被你撞上了。」
原來我無形中當了人質,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很差勁,驚嚇過度的我滿腦子混亂,心臟被氣惱和委屈占滿。
甚至在這之前,我還以為他對我有意思,多麼好笑的自己。
我不想再狼狽下去,只想趕快回家,但高宇昂湊過來,把手輕輕搭在我肩上。
那手臂上的傷口醒目,在往外一點點滲血。
「方老師,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好不好?」高宇昂又在對我笑了,擊破我的抵抗力,「你搬來我家住吧?」
14
作為受害者,我跟隨高宇昂他們,一道回了雙河派出所。
不停做筆錄配合調查,直到時針走向深夜,我都還來不及思考高宇昂的話。
他的邀請太直白,令我錯愕又混亂。
明明告訴我是贖罪,我卻總覺得有弦外之音,我懊惱自己心思太敏感。
今晚發生的事短暫卻驚悚,我的心緒一波好幾折,心臟再受不了折騰。
負責給我做筆錄的警察剛走,高宇昂就繞到了我身邊:
「走吧,先回你那兒拿點東西再去我家,剩下的周末再搬。」
他語氣自然,好似在和我說一件多麼稀松平常的事,還和我無關。
小李警官也湊過來:「高隊這就把嫂子拐家去啦?」
「別鬧。」高宇昂瞪了他一眼,「方老師剛受那麼大驚嚇,我有義務保護她。」
他話說得一本正經,我心里卻七上八下。
他的手臂已經不流血了,但那長長的傷口還是讓人觸目驚心,畢竟是為了救我而掛的彩,我嗓子眼里堵著一口氣,難受。
我盯著那處猙獰:「可……我房租還多交了兩個月呢。」
小李警官歪頭問了句:「嫂子是在愛家 app 上租的嗎?」
我茫茫然點頭。
他趕緊幫腔:「那能退,嫂子你那小區治安太差了,趕緊跟高隊回家吧,他又不能吃了你!」
高宇昂晃了晃手臂,不著調地「嗯」了一聲,附和道:「放心吧,不吃你。」
我感覺我的臉紅得快要滴血。
高宇昂正色道:「之前你說要搬家,我不就邀請過你?現在你住的那片兒又出了這麼大事,那撥人不安分,以后要去找你麻煩怎麼辦?」
我又慌了,心有余悸。
「好在你沒受傷。」高宇昂倒了杯熱茶安撫我,「總之呢,我本意是想讓你換個地方住,你要覺得不方便,可以先在我家過渡一段時間,反正我那次臥也空著,不收你房租。」
「那怎麼好意思!」我斟酌再三,終于說服了自己,「那……就先麻煩你了。」
回去的路上,我還是覺得那傷口礙眼:「不用去醫院嗎?」
高宇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小傷,家里有藥箱。」
隨高宇昂踏進他家大門,整潔的黑白灰風格讓我安心了許多。
住進陌生男人家里的擔憂早已打消,況且高宇昂那麼好心、正直,再沒有比他更讓我放心的男人了。
他幫我拿出一次性拖鞋,又從臥室拎了藥箱出來,盯著在門口手足無措的我問:
「你先洗我先洗?一會兒你幫我上藥。」
客隨主便,我讓他先洗澡,自己進了次臥,簡單收拾著帶來的日用品。
收著收著又開始糾結,我仔細聽衛生間的動靜,慢慢挪步到門外等待。
一直到衛生間的門被打開,我迫不及待沖上去提議:「高隊長,我想了想,還是把房租……」
高宇昂肩上掛了條毛巾,光著上半身大剌剌走了出來,美好肉體差點閃瞎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