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沒了項家的庇護,她也不過如此。
項妍妍被警察帶走了。
接連一個星期她都沒來學校。
聞人越安排了人處理這件事,讓我專心備考。
12
證據確鑿,項家很難保下項妍妍。
聞人越跟我說,又有幾個女生出來指認項妍妍校園霸凌。
她成年了,估計得要三年才能出來。
我聽聽就過了。
但我沒想到項子航會找我。
他眼下帶著青黑,看見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好地笑。
說了沒兩句,他提起了項妍妍的事。
「姐,項妍妍這事你能暫時不追究嗎?」
似乎怕我生氣,他趕緊擺明立場,「項家不是要保她,是有些私事得處理。」
他自顧自跟我說起上輩子我死后的事。
我死后大概一周,他們查明了真相。
是項妍妍把資料泄露給了項父的競爭對手。
「她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爸媽現在都很恨她。但是我們還差一點證據,只要把項妍妍聯系的人拉下水,爸那邊的股份……」
「你們項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以為他有什麼新鮮事,結果還是為了項家的利益在叫我放過項妍妍。
「我想你們似乎還沒有弄明白,我和你們項家早就沒關系了。」
「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所以我沒必要為了你們的利益委屈我自己。」
我極近厭惡地看他一眼,「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你和看項妍妍一樣惡心!」
項子航的眼眶又開始泛紅,聲音漸漸小了。
「我知道了, 那我以后不煩你了。」
他又看我, 「對不起啊姐。」
這是我最后一次看見他。
項妍妍到底還是被判了刑。
警察在項家帶走的她。
不知道項家人和她說了什麼。
大概覺得余生無望,項妍妍發了瘋, 沖進廚房拿刀捅了項子航。
據說血流了一地。
項父項母當場就崩潰了。
因為故意傷人, 項妍妍估計刑期又要加長。
項父神經恍惚,接連的決策失誤讓項妍妍背后的人有了可趁之機。
聞人越跟我說,這次他估計是真的要破產了。
沒等我再問,他又轉移了話題。
臨近高考,他一直擔心影響我的情緒,說話都帶了點小心。
我覺得有點好笑, 又有點說不上的酸澀。
高考三天進行的很順利。
之后我和聞人越去了趟附近的古鎮,出分數了才回來。
回來的路上, 聞人越告訴我, 其實在高考前,項家的人一直想見我一面。
他都讓人攔了。
后來幾次,項家的人變本加厲,在我們旅行的路上堵我。
「所以那天你臨時換了方向?」我恍然。
聞人越嗯了一聲。
項父如今破產,背上了巨額債務,項母的工作室也斷了資金鏈, 捉襟見肘。
項子航還沒出院, 項妍妍捅的那一刀傷了臟器,估計小半年都出不來。
聽說項家甚至無力負擔他住 VIP 病房的費用。
聞人越告訴我項父這回真的生病了。
前世他假裝破產, 編造的就是這個病。
「上回他接連打傷了我兩個保鏢,想見你,我看他現在挺瘋魔的。」
聞人越跟我提起來的時候還心有余悸。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摸了摸他湊過來看屏幕的腦袋。
「這麼高的分!咱們丁珰為什麼學醫,采訪你一下。」
聞人越看見了我的專業填報。
自然是因為他。
聞人越從小身體不好,七歲以前住院的時間比上學的時間都長。
后來他住進了道觀, 跟著師父們練功念經,才漸漸好轉。
我想起上輩子跟聞人越去道觀小住的場景。
總覺得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聞人越的下巴搭在我肩頭, 聽我說話。
「真好啊, 咱們小鈴鐺也有夢想了,」他戳戳我,「項家的事……你要我幫忙嗎?」
我搖了搖頭。
人各有命。
「其實我挺糾結要不要告訴你的,他那個身體狀況我問過, 也就這兩年了。」
「項夫人現在到處求人, 也沒人愿意借錢給她了。他們那天來的時候又哭又笑的, 說什麼都是報應,想求你原諒。」
「不知道哪聽來的民間土方,說得好像只要你原諒他,他就能好起來一樣。」
聞人越嗤笑一聲。
「都過去了, 談不上原諒。」
我捏捏他的臉, 「我連恨都沒有, 只是有點唏噓……以前我挺走不出來,挺恨他們的。但這不是有人告訴我,不要因為爛人爛事喪失了感知美好的能力嗎?」
聞人越一臉陶醉, 「那我這算你的人生導師嗎?」
我笑得肩膀直抖,「走吧人生導師。」
「去哪?」
窗外陽光正好,蟬鳴幾聲。
「出門約會。」
-完-
斷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