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覺得,只要你能活著,什麼仇恨都不重要了。
「重生回來后,我也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能重新開始了。
「可是謝瑜,我他媽就連跟思清在一起時,滿腦子想的也都是你。
「怕你真的跟紀望在一起,怕你接受他,愛上他。
「謝瑜,我……我可能真的愛……」
「你閉嘴!」
我猛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將他沒出口的那句話給制止在唇齒。
我的手掌劇烈顫抖著,搖頭不停地后退。
「謝予白你不能!
「我不管你要說什麼,你都不能說!」
他不能上輩子占著我的時候,滿心都是文思清。
這輩子有了文思清,又開始心心念念惦記我!
「謝予白,這輩子,我只能是你的妹妹。
「不會有其他。」
23
我不知道這天晚上,謝予白跟文思清說了什麼。
只知道她第二天早上來我家時,眼眶紅著。
兩人悶在屋里似乎大吵了一架,聲音很大,帶著哭泣的聲音。
連在琴房里的我都隱約聽見了。
手指在琴鍵上流暢敲擊,鋼琴聲掩蓋掉一切與我無關的喧囂。
我的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可我沒想到,文思清會突然推門進來。
她最近似乎過得不太好。
精致的妝容也沒能掩蓋住疲憊。
眼眶紅紅的,應該是剛哭過。
我的手指微停,疑惑地看著她:「嫂子,有事兒?」
文思清笑得勉強,視線從我的鋼琴上掃過,狀似隨意地問道:
「阿瑜,聽說這次鋼琴大賽的優勝者。
「有機會去伯克利進修三年?」
我抿了抿唇:「嗯,對。」
「你會贏的,對吧?」文思清垂眸看向我,眼底有一絲一觸即碎的緊繃。
手指徹底離開琴鍵,我認真抬頭看著她,笑了笑。
并不打算繞圈子:
「嫂子大可以放心。
「不管贏不贏,我跟我媽都會跟謝予白劃清界限。
「所以,別再搞那些沒用的心思了。
「挺惡心的。」
我感覺我說得應該挺溫和的。
但文思清卻莫名紅了眼眶,笑了笑:
「那我能怎麼辦?
「好不容易把他從你那里搶過來。
「卻發現他的心里處處都是你的痕跡。」
手指微微一縮,我恍惚間看到了上輩子的我。
但文思清比我好一點。
我沒得選,而她還有。
「那,還有必要堅持嗎?」
文思清凄然笑笑:
「有必要。
「只要你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我就有把握能跟他走到最后。」
話語在唇齒邊溜達一圈。
最后,咽了回去。
人這輩子,最不該干的事,就是企圖勸導并扭轉別人的三觀。
「尊重,」我對文思清笑笑,真心實意道,「祝福。」
24
我鋼琴比賽這天,紀望來了。
謝予白也來了。
兩人的懷里都抱著鮮花。
我頓了頓,上前接了紀望的艷紅玫瑰。
謝予白低頭看了看懷中熱烈明艷的向日葵,苦笑了一下。
轉身,將花扔進了垃圾桶。
輕微的聲響,卻讓整個后臺的人都微微一愣。
謝予白卻渾然不覺似的,對我笑了笑:
「謝瑜,能聊聊嗎?」
我靜靜地與他對視了三秒,點了點頭:「好。」
「好?」紀望挑高了眉尾,在我耳邊低聲道,「你到現在都還沒給我答復,憑什麼先跟他聊?」
我輕輕「嘖」了一聲,小踢了他一腳。
「你跟他比什麼?」
謝予白見一面少一面的,以后可能都不會再見了。
他這來日方長的,這也要爭?
紀望顯然也反應過來,撇了撇唇,小聲道:
「那比賽完必須給我答復了。
「不然我真告你。」
我:……
寂靜無人的樓梯間里。
謝予白背對著我,拳頭緊握。
我縮了縮肩膀,有點冷。
「謝瑜,如果我今天沒看到比賽宣傳單,沒看到優勝者會出國進修的這條獎項。
「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你要走?
「會不會就是有一天我回到家,突然發現你和媽都消失了?
「然后我四處找,才發現原來你們早就拋下我,走了?」
25
謝予白的聲音喑啞。
在空蕩的樓梯間里低低回響。
我垂眸抿唇:「打算贏了比賽后,再通知你的。」
是通知。
而不是告訴。
因為不管我比賽贏不贏,謝予白簽不簽那份委托協議。
我跟我媽都要走。
新的房子已經買好了。
新的生活,我也已經規劃好了。
而規劃里從頭到尾,沒有謝予白。
他不要的股份,有的是人上趕著要。
會經營公司的,也不光他一個。
「哥,」我嘆了口氣,「協議簽了吧,就當是我給你最后的補償。」
上輩子畢竟是我媽有錯在先。
謝予白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受害者。
報復他,著實沒必要。
好聚好散,也對得起這輩子當過家人的緣分了。
「謝瑜,」謝予白的聲音顫抖起來,「你真的……要拋下我嗎?」
「哥,我們早就不在一條路上了的。」
又談何拋棄呢。
「那如果我愛你呢?如果我已經跟思清分手了呢?」
謝予白終于回過頭來,眼眶已然通紅。
「啪。」
我面無表情地扇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就是答案。
「你說一次, 我就打一次。
「直到你不會再說這種瘋話為止。」
謝予白別過臉去, 眼淚無聲從眼角滑下。
連呼吸都變得顫抖起來:
「謝瑜,我有什麼錯呢?
「我只是悔改得晚了一點而已。
「你們謝家擺布我的命運,我不該恨嗎?
「可這輩子,我醒悟了, 我發現了自己真正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