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謝予白都沒回來。
但,文思清在八點多就更新了朋友圈,配圖是謝予白的側臉。
配文是:【你值得我勇敢。】
我默默點了個贊,留下了真心實意的評論:
【祝哥嫂好!】
然后沒過多長時間,電話就響了。
聽筒里的聲音清冷磁性,卻言簡意賅:
「出來。
「我在你家門口。」
我抿了抿唇,情緒有些莫名,輕輕「嗯」了一聲。
從床上撈起外套穿上,剛要出門,我媽卻突然來了精神似的:
「阿瑜,是紀望嗎?」
「嗯。」我點頭,握著門把手的手停了幾秒。
紀望,謝、文、紀三家的紀家小少爺。
我的青梅竹馬。
上輩子,聯姻娶了文思清,卻被謝予白嫉恨針對,斗得兩敗俱傷的倒霉蛋。
我媽卻渾然不覺我的異樣,反倒是來了勁:
「我瞧著紀望就不錯啊,知根知底的,家境也合適,咱兩家門當……」
「咔嗒。」
房門突然從外面打開,輕輕撞了我一下。
謝予白緊接著開門進來,身上帶著初秋的寒氣。
手里還拎著兩份打包好的炒粉。
是我跟我媽最愛吃的那家。
他看了看我身上的外套,聲音清冷:
「這麼晚了,去哪兒?」
8
我頓了頓,無意識收緊了手指。
上輩子,文思清和紀望早早就淡出了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們婚后過得是不是幸福。
只知道謝予白從那之后,就一直不待見紀望。
每次跟他遇見,謝予白的心情都很差。
回到家就一言不發地折騰我……
「就,出去走走。」
我抿了抿唇,沒說我要見誰。
只默默繞過謝予白,開門出去了。
「媽。」謝予白換了鞋進屋,將炒粉放在桌上,神態如常,「給你們帶了夜宵。
」
我媽的眸子顫了顫,眼底有些濕潤:
「予白,昨晚……媽是害怕……」
「媽,」謝予白笑了笑,打斷了她,「我明白的。」
「也請你相信我,你們收養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記得。
「不管我最后跟誰結了婚,我都不會拋下你和阿瑜。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媽哽咽著,連連點頭。
剛要開口,卻又聽見謝予白一邊拆著一次性筷子,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阿瑜這麼晚了自己出門,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放心吧,」我媽笑了笑,「她是去見紀望了。」
「有紀望在,不會有事兒的。
「予白,你說阿瑜跟紀望,成的概率大不大?
「我瞅著他倆,還挺般配的。」
「咔嚓。」
謝予白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斷成了兩截。
9
昏黃的路燈下,一輛銀色蓮花安靜停在路邊。
低調,沉穩,一如開這車的人。
駕駛室的車窗降下一半,露出半張冷冽俊帥的側臉。
見我出來,淡淡地沖副駕駛歪了歪頭:
「上車。」
我抿唇垂眸,拉開車門坐進車里。
緊繃的身體莫名放松下來,輕輕呼了口氣。
「去看日出嗎?」
紀望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車廂里響起。
我愣了愣,搖頭:「不看。」
紀望偏頭瞥了我一眼:「找地方喝酒?哭一場?」
我搖頭嘆氣:「不用,真的,不那麼難受。」
我不否認,我還是難受的。
但,也是開心的。
紀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顯然不信:「你最好是。」
我也知道他不信。
畢竟他知道我有多喜歡謝予白。
知道我之前有多一門心思地在等著嫁給他。
「紀望,雖然這話可能有點突然,但……我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他跟文思清在一起,我很開心。」
紀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收緊。
眼神幽暗深邃地偏頭看了我半天。
突然沒頭沒尾道:「我前天送你的星星罐,打開過嗎?」
10
我猛地一頓,神情有些尷尬:
「打是打了,開也開了。
「但應該不算是打開……」
紀望滿臉的疑惑,解開安全帶,側身靠近我。
我倆的距離挨得很近,近到如果從車窗外看,簡直就像是在接吻。
紀望凝視著我的眼睛,聲線居然有些緊張:
「什麼叫不算打開?
「你不會送別人了吧?」
我愧疚地「啊」了一聲:「沒送人,就是……」
身側的車門驟然被拉開。
我都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猛地拽住,從車里拽了出去。
車門咣當被甩上,車外的謝予白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神情嚴肅冷漠。
拽著我胳膊的那只手用了極大的力氣。
像是要生生捏碎我的骨頭似的。
眸底更是氤氳著要撕了我似的沉沉怒氣:
「謝瑜,你讓他吻你?你居然同意他吻你?!
「你答應他了?!」
我愣了:「他沒……」吻我啊。
「怎麼,予白哥這是看不上我做你妹夫?」
車子里,紀望坐直了身體。
神情帶著挑釁的意味,隔著半降了車窗的車門,幽幽地看向謝予白。
聲音仍舊淡漠平靜,卻句句帶刺:
「予白哥自己談了戀愛,還管妹妹談不談?
「這麼關心謝瑜,不怕嫂子吃醋?」
謝予白眉頭皺緊了,語氣不善:
「我關心自己的妹妹,與你無關。」
「呵。」紀望勾唇笑了笑,「當真是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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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予白的拳頭倏地攥緊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哥!咱回家吧。」
紀望是無知者無畏。
可我心里清楚啊!
謝予白這態度,擺明了就是帶著上輩子被紀望奪妻的怨念。
再這麼聊,動起手來也是絕對有可能的。
「謝瑜。」
紀望卻深深地看了我拉著謝予白的那只手,眼底冰涼。
最后,難得飆了粗話:「老子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