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才沒有，是師尊他不講道理，阻止我下山救人！」

小師妹小聲道：「可是……師尊說，山下的人都很壞，我修為這麼低，腦子這麼笨，離開他的保護，會有危險的。」

「師尊可能真的為了你好。」

我翻了個白眼：「他那是在 PUA 你！」

小師妹眨了眨眼睛，問我：「師姐，什麼是 PUA？」

我說：「就是嚇唬你，否定你的能力，讓你覺得自己很辣雞，除了待在他身邊，什麼都做不好。」

「實際上，他就是在控制你，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小師妹聞言抿了抿唇，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我看她臉上表情不對，頓時眸色一凜：「你怎麼了？是不是師尊對你做了什麼？」

小師妹慌忙擺手：「沒有沒有。」

「師姐你說過的，要小心師尊，還有，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我……我這就放你出來。」

26.

師尊的陣法高深，我對小師妹沒抱多大希望。

讓我沒想到的是，小師妹真的把法陣打開了。

見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靦腆地笑笑，催促我：「師姐快走，弟子們還在做早課，現在沒人，我送你出去。」

我覺得小師妹有些奇怪，但我心里擔心九辭的安危，也沒細問，在她的幫助下越過重重關卡下山了。

離開的時候，小師妹突然叫住了我：「師姐……」

我回頭問她：「怎麼了？」

她說：「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回來了？」

「他們都說，師尊疼我，是因為我長得像你。」

我恍然大悟，小師妹，到底是陷進去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沒忍心告訴她。

其實我長得像師娘。

唉，真造孽！

我下了山，急急忙忙地去了南海水晶宮。

我被師尊抓回去足足七日了，也不知道九辭他們怎麼樣了。

讓我沒想到是，曾經輝煌的宮殿，早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海底尸橫遍野，有魔族的，也有海族的。

我在一根柱子下面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鮫人，是九辭身邊的護衛之一。

問她：「殿下和女王陛下呢？」

她動了動嘴唇，告訴我：「魔尊殺了好多海族的人，女王陛下為了救九辭殿下，重創了魔尊，但自己也犧牲了，九辭殿下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

說完這話，她就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我抬手去探她的鼻息，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魔尊……」

都是他。

要不是他，這些人不會死，九辭也不會下落不明。

但我修為太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為今之計，還是先找到九辭再說。

27.

我輾轉九州，四處打探九辭的下落。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找不到關于他的蛛絲馬跡。

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第一個一百年，我找遍了四海八荒。

第二個一百年，我在海底廢墟等他。

第三個一百年，我開始醉生夢死，渾渾噩噩不知道該去哪兒。

逢人便問：「你認識九辭嗎？」

人家見了，都說我是個瘋子。

九辭的鮫珠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我如師尊所說的，白得了千年修為。

如今我已經是很厲害的修士了，卻連個人都找不到。

那一日，我照例喝得酩酊大醉，正在樹上睡覺，卻忽然看見一人，渾身是血地出現在樹底下。

他看起來遍體鱗傷，憔悴狼狽，但化成灰我也認得。

一股殺意漫上心頭，我徑直從樹上跳下來，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魔尊婁燁！九辭在哪兒？你是不是把他殺了？」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起來。

「又是你？」

「我已經不是魔尊了。」

我氣他顧左右而言他：「誰管你是不是魔尊，我問你九辭在哪兒！」

婁燁看了我一眼：「你以為，是誰把我打成這樣的？」

我：「？？？」

28.

我萬萬沒想到，過了三百年，在我幾乎已經絕望了的時候，會以這種方式重新見到九辭。

當日夢幻唯美的鮫人少年，早已和往日不同。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貌美，氣質變得邪魅狷狂了許多。

銀色的長發變成了黑色，那雙湖藍色的眼眸也變成了暗紅色，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的頭頂，竟然長出了一對角角？？？

我上去摸了摸他的角：「這咋長出來的？」

九辭震驚地看著我，隨即捉住了我的手：「薛凝，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等等，事情，好像有什麼不對。

他怎麼知道我叫薛凝？我明明告訴他，我叫岑顏的啊。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九辭捉住我的后頸，強迫我抬頭看他：「怎麼？是不是很驚訝，本座是怎麼知道你的真名的？」

我點了點頭，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臉上閃過一絲惱怒，顯然不是很想回憶。

「我逃出去之后，足足養了半年的傷，傷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流云山找你。」

「結果卻看到一個長相酷似你的女子，身懷六甲！她身邊還有一個男子細心呵護，眉眼跟本座如出一轍……」

這踏馬不是巧媽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他：「然后呢？」

他冷哼一聲：「本座一氣之下，和那男子大打出手，結果……沒打過。」

我：「啊，好菜啊。」

九辭的眼神恨不得刀死我。

「我才知道，那男子是你師尊，那和你長得相像的女子，是你師妹岑顏。」

「薛凝，你連名字都要騙我，你嘴里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