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盡快吧,」我指尖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長發,樣子有些心不在焉,「皇族被控制,多耽擱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險。」
秦煥又說了些公事,我提了些意見,并且告訴他我打算帶著白焰先行一步的事情。
「秦家軍浩蕩,啟程不久就會被傳信回去,到時燕京必被嚴加防守,」我說,「本宮能打,白焰算我半個護衛,我們要先去把陛下他們救出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兩個人不行,殿下,臣也要確保您的安危。」
「本宮說了可以。」
秦煥便不作聲了。
我的目光又落向窗外,另一邊的廚房那兒去。
「殿下今日……似乎很開心?」
我回神,才反應過來秦煥在說話:「是嗎?」
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唇角不知何時彎了起來。
「是……」他的眸子暗了暗,「還有,殿下……您,白焰,是您的面首嗎?」
「不是。」我說。
秦煥便點了點頭:「那既然事情已稟告完,臣先退下了。」
我跟著他一前一后出了帳子。
只是沒走多久,就被廚房里的巨響打斷了。
燒著水的鍋摔了一地,熱水伴隨著熱氣灑在黃沙上,而鍋里撲騰出一條白蛇,鱗片都被煮得漲白。
白蛇睜開眼,一雙金眸滿是不可置信,接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走在我前面的秦煥,跑了。
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秦煥也笑:「這是哪來的蛇?怎麼跑油鍋里去了,我說怎麼聽見早上廚房的人說今天吃蛇羹呢。」
「可能是睡覺太死了,被丟進鍋里了唄。」
我勾著唇,心情頗好:「可別讓本宮逮住,不然,肯定得來一頓全蛇宴了。」
二十
我和白焰啟程,只要了兩匹快馬。
他頭發直了些,人也看著白凈了不少。
我一看,心情很好。
蛇鱗都被熱水煮脹氣了,當然白凈多了啊。
只是才到半路,白焰就奪了我的馬,跟我共騎一匹,我靠在他懷里,有些懶散。
「殿下倒是吃飽喝足,翻臉不認人了。」
「也不知是誰用了下作手段。」
「那是殿下自己要拔我的毒牙。」
「那本宮下次也去拔拔別人的毒牙。」
「不準!」
他惡狠狠地威脅我:「殿下還中著我的毒。」
我滿不在乎:「本宮也可以中別人的毒,兩條蛇罷了,多來幾條又如何?反正大涼可以一妻唔……」
韁繩被猛地一勒,馬兒叫囂著停下,我只感覺下巴傳來一股力,鉗制住我,獨屬于白焰的冰涼氣息貼面而來。
不只是吻,馬在他控制下緩緩載著我們往樹木間走,我的喘息都被他霸道地吞沒。
這蛇屬狗的!
草木隱沒了太多景色。
我咬他:「……三日內到不了京城,我剁了你。」
白焰低喘一聲:「那殿下需謹言慎行了。
「不然,我既不會賣力氣給殿下解毒,也不會賣力氣去救殿下的大涼。」
我沒機會再戧他,只狠狠擰了一把他的側腰。
我討厭馬背。
二十一
過兩日,我們到了燕京。
憑借對地形的熟悉,我們沒多久就摸進了皇城。
一片死氣沉沉,燕京是,皇城也是。
城中一片荒涼,拖著殘破軀體的百姓比比皆是。
皇城莊嚴肅穆,卻多了些寂靜的詭異。
我觀察著禁軍巡邏路線,推測沈廷景他們應該被關在了冷宮,也應該沒死。
我讓白焰化回原形去冷宮打探,而我打算回一趟梧棲宮。
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守在外面。
「陛下有令,今夜不得打擾。
」
這個陛下,只能是前國師,晏池了。
他待在我的宮殿做什麼?
我隱沒于黑夜,兩三下翻了進去。
梧棲宮殿內燈火通明,但無人看守。
晏池就坐在殿內,那張平日里我最喜歡坐的美人榻。
他手里拿著一卷畫卷。
緩緩展開,我定睛一看,卻只覺得荒謬。
畫上的人,是我。
我看著他用指尖緩緩摩挲過畫上人的臉龐,眸光柔情。
「阿樰……我知道你沒有死對吧,沒有摔下山崖。
「我不信,我找不到你。」
那是我的乳名。
而一直教導我的老師,謀權篡位的國師,對我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不可笑?
我開始猜測他的真實身份來。
傳言當年祖父北下滅大晏時,動了惻隱之心,留下過一對母子。
他給他們準備了足夠一生打算的錢財,送他們遠行,離開燕京。
而后來某次科舉,晏池一騎絕塵,鋒芒畢露。
才華橫溢,驚才絕艷,入職朝廷。
一入,就是十多年。
二十二
「殿下,打探清楚了,」白焰回來找到了我,「除沈廷景與皇后外,都在冷宮。」
必須一次性將所有人轉移,否則第二日一旦被發現少了人,就沒有機會了。
我跟白焰兩人單槍匹馬還行,但是養尊處優的公主不行。
秦煥的軍隊預計明日才能到。
我咬牙,只能定在今夜了。
冷宮里除了沈秋怡,還有兩個小皇子,以及幾位伺候的嬤嬤。
沈廷景深情,后宮只有皇后一人,倒也省得麻煩。
我們翻墻進去的時候,沈秋怡正坐在美人榻上發呆。
她眼神呆滯,直到我走近,她才猛地抬頭:「什麼人!?」
我淡淡地看她一眼:「是我。」
「……沈煙窈。
」
默了默,我忽然去拽她的手腕,一把撩起她的袖子。
只見她的整個小臂,都布滿了白色的蛇鱗。
而蛇鱗最厚的地方,有著兩個小小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