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我有些始料不及的是。
他變了很多。
人瘦了一些,衣衫落拓。
神色也帶著一些落寞。
看我出來,他就掐了煙。
「姝姝。」
北京進入深秋了,已經很冷。
我緊緊裹著大衣看向他。
很久以前,那個坐在天臺邊,晃蕩著腿,想著跳下去就一了百了的許靜姝。
是被他拯救的。
不管怎樣,我和周頤川之間,沒有生死大仇。
他不是個完全的壞人,只是被寵壞了,太任性,太貪心。
「我已經和程婉提了退婚的事。」
「你應該也聽說了,這半年多,我沒有和任何一個姑娘不清不楚。」
「那個秦若,我就是故意用來氣你的,我根本沒碰過她。」
「姝姝,你回來吧,好不好?」
他穿著我喜歡的白色襯衫,頭發修剪得利落又清爽。
是我記憶深處周頤川的樣子,卻又不是。
我有些恍惚,又有些難過。
他該是驕矜又有些狂妄,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周頤川。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
「周頤川。」
「你要學著往前走,向前看。」
「好好和程婉在一起,別再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了。」
「可是姝姝,我對程婉已經沒有任何感情,我喜歡的人是你。」
周頤川神情漸漸激動。
「是我把你從天臺邊救回來的。」
「你說過,這輩子都會陪著我。」
「是啊,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
「周頤川,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我這輩子都記得。」
「我是曾對你說過,永遠陪著你,但是我也說過。」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背叛,死也不會做第三者。」
「我已經和她退婚了……」
「可是周頤川,晚了。」
「你愛上陳延東了是不是?」
「你以為我不能給你的,他就能給你?」
「你知不知道陳家的大門比我們周家還要難進?」
「你又以為,他能對你有多少真心?」
「那個林家千金,已經在和他談婚論嫁了,姝姝,只有你還被他蒙在鼓中!」
我推開周頤川的手,緩緩向后退了一步。
29
「這是我自己的事。」
「周頤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自己該怎樣向前走,怎樣選擇。」
「嫁人不是一個女人唯一的出路。」
「你們覺得很重要的,也許在我眼里根本什麼都不算。」
「以后,別再來找我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我轉過身向前走去。
深秋的夜風凍得人瑟瑟,但卻也讓我更清醒。
在那天晚上跟著陳延東上車的時候。
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我清醒而又卑劣地利用著他。
我也一直都在心里告誡自己。
不要貪圖位高權重的男人隨手就能施舍給你的禮物和捷徑。
否則當他們膩了倦了,抽走讓你向上攀爬的階梯,你會很快從半空摔下來,尸骨無存。
不如就一塊磚一塊磚砌自己的階梯。
辛苦一點,但至少是你自己的路,誰都搶不走。
可當我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等綠燈的時候。
卻突然覺察到自己的臉一片濕冷。
我緩緩抬起手摸了摸。
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眼淚無聲無息地爬滿了整張臉。
30
陳延東回來那天晚上,北京下了一場很小很小的雪。
我執意要去機場接他。
卻又臭美地在大衣里穿了很薄的裙子。
到了機場大廳我就脫了大衣,反正有暖氣,并不冷。
離很遠,我就看到了他。
搞事業的男人永遠都是最有魅力的。
他穿黑色商務正裝,身后跟著幾個秘書助理,還有高管團隊。
這樣一行人走在機場大廳里,簡直瞬間吸引了所有視線。
陳延東也看到了我。
他從助理手中接過大衣,示意他們不用跟著。
然后,他一個人向我走了過來。
「陳延東……」
我沖他招手。
他并不愛笑,那張臉很多時候都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但在我揮手那一刻,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
他是想要見到我的。
就如在他離開的這半個月。
我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想他,一樣。
陳延東將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又低頭看我的腳。
因為穿了裙子,自然要穿漂亮的高跟鞋。
至于冷不冷的問題,就不重要了。
他把我帶到 VIP 休息室,自己一個人又出去了一趟。
等他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紙袋。
打開袋子,里面是一雙毛絨絨的 UGG。
他甚至還細心地給我買了一雙羊毛襪子。
「換一下,外面很冷。」
我不肯換,「我不要,我的裙子和這雙鞋子不搭……」
陳延東蹲在我身前,耐心地哄。
「舞蹈生的腳很重要的,別凍壞了。」
「哦,原來不是心疼我啊。」我故意「陰陽怪氣」。
「許靜姝……」
他似有些無奈。
放下手里的靴子,起身靠近我。
我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
他的雙手就撐在沙發的扶手上。
我被他困在靠背和他胸膛之間,整個人立時都被他身上的氣息包圍。
身上還裹著他的大衣,房間里熱。
我鼻尖都沁出了汗,人漸漸暈頭轉向。
他低頭吻我,吻得我迷迷糊糊的時候。
我聽到他說了一句:「換鞋回家,還是你想在這里?」
「回家回家。」
我忙不迭地開口。
陳延東又吻了我好一會兒,才松開。
31
回了家,剛進門。
我踢掉靴子就纏住了他。
「陳先生……」
他不動聲色,看著我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