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到底該怎麼做?
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凌晨都沒有睡意。
身旁的林至原本睡得安安穩穩,卻猛地驚醒著坐起來,大喊了一聲:「晚星!」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起來開燈。
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然后緊緊抱住了我。
「太好了,你還在,你還在……」
林至的反應處處透露出不對勁,可是我追問,他卻讓我不要擔心,沒事的。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那個日期就擺在那里,我無法忽視。
每當我想起在絕望黑暗中枯等的那段時間,后背都會陣陣發冷。
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斃,于是幾天后,我不期而至。
再一次去了林至的公司。
林至一直跟我說他不忙,婚禮的所有事也都是他一手操辦。
可我去了他公司才知道,他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我到的時候正是中午,他還在跟業務部開會。
接待我的是一個沉穩干練的男同事,他給我送了杯咖啡,讓我稍等。
我坐在林至辦公室,聽到門外有人叫:「秦總秘,林總說讓你去趟會議室。」
他怎麼會是總秘?
我立刻站起身,攔住了要走的人。
「你是這里的總秘?那于嬌嬌呢,她在你們公司任什麼職?」
「于小姐是之前秘書處的職員,已經于三個月前離職了。」
又不一樣了,明明之前我來這里,她還以勝利者的姿態向我挑釁。
林至聽說我來了,沒多久就回了辦公室。
把手里的文件隨意扔到桌上,就急著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實在摸不到頭緒,最后直接問他:「你們公司的于嬌嬌為什麼離職了?」
聽我說這個,林至眼神閃了閃。
「你怎麼知道她的?」
「她工作上犯了原則性錯誤,公司就把她解雇了。」
九
一個用半年時間就能爬上總秘位置的人,會犯什麼原則性錯誤?
我在這一無所獲,林至又實在忙。
于是和他一起吃了午飯,我就一個人下樓了。
剛好,碰到了袁放。
他跟林至一直是工作伙伴,也許會知道一些。
「你問于嬌嬌?」袁放挑了下眉,半晌才清了清嗓,「她那時候舉止越線,林至當天就讓她走人了。」
他默默觀察我的神色,又解釋道:「林至是個工作狂,有時可能會讓你覺得被冷落。」
「但他不會做那些事。」
「他會不會做,你又怎麼知道?」
我冷硬的質問讓袁放噎了一下:「晚星,這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他因為什麼,總是憂心忡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你。」
「只要你那邊有事,他無條件會推開其他的事,趕過去找你。」
「你至少不應該在這件事上懷疑他。」
其實他說的都是事實,自從這次醒來,林至對我的好甚至勝過我們剛剛認識那會。
可我忘不了之前他曾做過的事。
我也搞不明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現在,我們之間沒有了于嬌嬌,也沒有了冷漠和爭吵,我看著馬上就要到的婚期,有了另一個猜想。
難道這一次,是要我們真的結婚?
說是走投無路也好,順水推舟也罷,我決定再試一次,之后也就沒有提取消婚禮的事。
終于到了 12 月 18 號。
直到站到禮堂,我仍然覺得,這一切并不真實。
就像是水中泡影,遲早會碎。
今天的林至,格外挺拔英俊。
他款款站在我面前,雙眸脈脈,似有萬語千言要說。
儀式一切流程都很順利,到了宣誓環節,林至毫不猶豫地說了他愿意。
可輪到了我,在我準備開口的那一刻,那股強烈的、令人恐懼的預感,突然閃現。
我下意識地想收回手,林至卻緊緊地握住。
他的語氣有一種宿命般的肯定:「相信我。」
緊張、恐懼、猶豫,種種情緒在我胸口糾纏。
可他的眼神那麼堅定。
仿佛在說:別怕,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最后我還是緩緩啟唇,說出那句:「我愿意。」
臺下響起熱烈的祝福聲,林至取過戒指,對著我的無名指套上去。
而這一刻,我們的頭頂,突然響起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那一刻還是來了。
可林至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
他只是穩穩地將戒指戴進我的手指,然后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接著,我被他整個人完全抱住。
巨大的水晶燈砸落,讓現場尖叫著混亂成一片。
林至牢牢護住我趴在地上,四處散落的碎片落在我眼前,而他卻沒了聲音。
我這才意識到——
那個本該屬于我的第十九次死亡,被林至擋了下來。
他好像早已做好了準備,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全力護我。
所以,他讓我相信他。
很快就有人將我們拉出來。
林至的臉上身上全是碎片劃出的血跡,整個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被立刻送往就近的醫院。
我站在冰冷的醫院走廊,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
搶救室的燈足足五個小時才熄滅,我迎著剛剛出來的大夫,卻不敢開口問。
「放心吧,命保住了。」
我松了一口氣,后退的時候差點被婚紗的裙擺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