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十歲,命數不錯,家境富足,父母開明。
「這回,給個好評吧。」
從付雙雙身體醒過來晚.晚.吖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父母兄長和阿姐激動的目光。
「囡囡、妹妹,雙雙。」
熱烈的擁抱和眼淚把我包圍,讓我一瞬手足無措,陌生而又溫暖。
12
我成了付家的老幺,被捧在手心的寶貝。
因為是從鬼門關撿回來的,家里將我寵上了天,阿兄阿姐更是想著法子逗我玩兒。
吃的用的都由著我性子。
投桃報李,我也幫著父母進一步研習醫術,成了他們的驕傲,我幫阿姐相看未婚夫婿,替阿兄送信搭橋。
轉眼六年過去,完成了及笄之禮,家中又搬到了熱鬧的汴京,阿娘即使舍不得,也開始幫我相看未來夫婿。
因為我治好了幾位貴人的隱疾,更得了許多獎賞。
我撒嬌不肯,只想多過幾年自在生活,阿娘拗不過我,也笑:「確實我也沒看到過好的。」
「什麼樣才是好的?很大的官,很多的錢算不算?」我依偎在阿娘懷里問,馬車轍轍向前。
阿娘說:「所托夫婿不在門第高低,而在相處自在,既像做事的同儕,又像知己好友。愛你,敬你,護你,更懂你。」
我將臉在她懷里拱來拱去:「阿娘的標準我很喜歡,那就這麼說定了,找不到就不嫁啦。」
「小傻子。」阿娘捏我臉。
馬車停下,前面是今日上香的護國寺。
寺廟樁樁件件都熟悉,曾經和宋衡來過太多次了,我扶著阿娘登上臺階。
山門之后的大雄寶殿上完香,又去了女眷的偏殿聽經。
我打著哈欠聽著這聽了無數次的經,撐著臉伸手懶洋洋去戳停在窗欞上的一只蜻蜓。
也就在這時,我再次看到了宋衡。
他也看到了我,只是一刻,他的目光再沒有移開,直到身旁的女子提醒,他才失神般回過頭。
我并不慌,我現在的容貌和曾經的身體大相徑庭。
只是一眼,他認不出來。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撒嬌挽著阿娘離開了。
從側門離開的時候,我清晰聽見了傅雙兒的嗔怪聲:「人家不喜歡聽講經啦。不想去呀。」
這邊的門推開,我已關上了后面的門。
六年了,傅雙兒還是姑娘的發飾打扮,看來,這宋衡并不好攻略啊。
13
第二次上香是三個月之后了。
阿姐要出嫁,要我陪著她一起來求個好簽。
阿兄駕車送我們來。
寺廟今日人格外少,只有幾個小沙彌在灑掃。
阿姐拿了簽滿臉紅暈請大和尚講簽,我去看后院那棵姻緣樹。
上面層層疊疊掛滿了祈福的木片,下面綴著鈴鐺,風一吹叮當作響。
每一個高度都在我頭上,我踮著腳尖伸手去夠。
曾經我也在這里掛過一個,一面寫著我的名字,另一面卻是空白。
那時候我知道自己身份,卻又還是忍不住心生幻想。
但最后落筆前,我還是停下了。
我走過去,在上面翻找那塊,想扯下來扔了,忽然聽見一聲含笑的問話。
「你在找什麼?」
是宋衡。
數年不見,他的愈發內斂晚.晚.吖,目光也越發陰鷙,即使盡量溫和說話,但身上上位者氣息還是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壓,他的眼睛像獵人一樣,充滿了審視和侵略。
他的身旁沒有那個常年戴著面具的暗衛。
我歪頭看了看,露出笑容:「我看看有沒有好看的。
」
他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前,抬手摘下我前面那個,送到了我面前:「這個怎麼樣?」
上面一面寫著傅雙雙,一面寫著宋衡,下面掛著一個金鈴鐺。
正是我當年那個。
「不怎麼樣。一面新一面舊,不搭配。」我沒接東西,轉頭看向入口,露出小姑娘應有的猶豫和警覺,「我要走了,阿兄他們還在等我,你自己玩兒吧。」
入口處的門關著,我走過去,伸手推開,外面站著那個暗衛。
他也在看著我,我瞪了他一眼,他默默讓開了位置。
身后的宋衡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說個屁,我噌噌跑了。
14
轉眼第二天傍晚快要閉館的時候,我們家的醫館忽然來了個客人。
是從后院被阿兄打進來的。
他穿著常服,戴著面罩,手上一條長長的口子。
阿爹將他帶進來,他乖乖又僵硬地坐在方案后,那血將衣服都要打濕了,阿爹還在號脈。
我走過去,一把扯開他的袖子:「阿爹,就一條傷,自己劃的。」
客人下半邊臉的嘴抿上。
我伸手就扯下他面罩。
果然是宋衡的狗腿子,那個一直不離身的暗衛。
失去面具的他臉色有些不自然,我抬手將藥酒倒在他胳膊上,他疼得一齜牙。
「我認得你。」我湊近看他,「你跟了我們一路,說,你來干什麼的?」
他移開了目光,卻不會撒謊:「我……我來看病的。」
「看病?不像。」
他是宋衡最穩妥的劍,也是我為宋衡撿回來的得力臂膀。當初在后巷發現他時,他奄奄一息,被我帶回世子府。但等成了最精銳的暗衛后,他卻只聽宋衡一人的話了。
他的臉偏向旁邊,我轉到另一邊,繼續盯著看他:「我看你是來找人的。
」
他咽了口口水。